早上是运动会,晚上是艺术节,学校大礼堂里坐满了人,高叁的学生们不能参加表演,于是只能坐在台下观看晚会。
楮实抬头巡视了一圈,也没看到宋望舒的身影,疑心她是不是没来。
“你在哪里?”
发了条信息给她,却久久不见回应。
“下面有请高一一班为我们带来钢琴合奏……”
台上传来女主持人的报幕声,随后便见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舞台上黑色的钢琴前坐着一男一女,男生穿黑色西装,女生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礼服,梳着柔美的公主头,耀眼的灯光打在他们头顶上。
大屏幕上投放出坐在黑色钢琴前的女生微微侧头,精致的侧脸露出来,正是宋望舒。
发现是她,底下有不少人喧闹起来。
“我去,什么情况,宋望舒怎么跑到高一去了?”
“看不出来啊,她竟然还会弹钢琴?”
“虽然…但是感觉两个人挺配的哈哈哈”
………
楮实顶着舞台上那靠得极近坐在一块,四手联弹的男女。和男生钢琴合奏?为什么宋望舒都没跟他说过一声?那两人的手靠的极近,时不时的贴合在一处,越看,他心里怒意愈深,紧皱着的眉头透露出他的不耐。
舞台上的宋望舒垂头优雅的弹着钢琴,纤长的手指灵活的在琴键上跳动着。虽然她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看起来是压根不像与钢琴有关的人,但其实在小时候,宋母也曾想过把她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于是心血来潮带着她去学钢琴。
没想到最后她淑女没做成,钢琴倒是学了个十级。她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示她的琴艺,所以也只有身边几个要好的才知道她会弹钢琴,也不怪众人如此惊讶。
楮实看着那弹奏十分默契,不时抬头相笑的男女,闭了闭眼,试图将心底里的怒气压下去,但却无果,反而愈压愈甚。
在众人听来美妙绝伦的音乐,在楮实耳中却如那呕哑嘲哳的刺耳之声,最后那烦人的声音终于停下,台上的宋望舒和男生起身行谢礼,顿时台下响起一片掌声,随后便见他们款款退场。
回到后台,宋望舒拿起手机才发现楮实给她发的信息。
手里震动了一下,拿出一看,是她的信息。
“我在后台”
楮实瞥了一眼,没有回复,将手机扔进外套口袋里,继续抬头看舞台上的表演,他的神情淡淡的,看似在专注的观赏表演,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她收拾好东西,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楮实的回复,以为他在看表演没注意,想着晚会时间也快结束了,便打算去礼堂门口等他。
“我在礼堂门口等你”
敲下这行字,她便出了后台。
宋望舒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便见礼堂里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来。
“嘿,宋望舒”
周围时不时的有人和她打招呼,她笑着一一回应。
“你有看到楮实吗?”
她逮住一个他们班的男生问道。
“不知道诶,刚刚出来的时候没注意”
“好吧…”
宋望舒失望的撇了撇嘴,遂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楮实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提醒,却伸手摁灭了手机屏幕,随后大步走了出去。
终于看到穿着黄色圆领卫衣和白色阔腿裤的楮实出来,宋望舒立马迎了上去。
“你怎么才出来啊?”
她挽住他的手抬头问道。
楮实停下来,转头看着她。
看到他一脸冷漠,不开口说话,宋望舒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他面无表情的开口。
“啊?”她想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抓到了什么,“哦哦,你是说刚才合奏的事吗?”
楮实默不作声,淡淡的看着她。
“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他求了我好多次,我朋友也一直劝我,我才答应和他合奏的”
那个确实是她朋友的弟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会弹钢琴,从半个月前就一直开始求她和他一起合奏演出,宋望舒本来不想答应,奈何她朋友也一直劝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应下了。最近事情太多,她也忘了和楮实提起这件事。
说话,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便见他撇过头去,依旧神情冷漠,一字不发。
她心里立马有了猜测,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会吃醋了吧?”
他抿了抿唇,岿然不动。
宋望舒看他没有否认,便愈发确定了,没想到他真的吃醋了,看他气鼓鼓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
“我最近太忙了,忘了和你说了,下次我会记得的”她隐住了唇上的笑意认真道。
楮实听到她这么说,却不觉安慰,只觉得她自认为和别的男生合奏没有什么不妥,想着,愈发气闷。
见他还不理她,想了想,左右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便垫脚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别生气了,嗯?”
她摇了摇他的手。
在她视线看不见的地方,楮实轻轻勾了嘴角,可在宋望舒眼里看来,他依旧是冷着个脸,顿时,她的脾气也有点上来了,不就是一件小事么,自己本就不是个有耐心和好脾性的人,往日只有别人向她低头认错的份,现下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和他解释了,他还在给自己甩脸子。
等了一会,见他还不出声,宋望舒也火大了,于是,愤愤甩开了他的手,转身便走。
“你去哪里”
楮实见她要走,立马上前几步追上她,抬手将她搂在怀里。
“你管我!反正只是邻居而已!”
在一起后他都是对她好言好语的,又是个细节满分的人,宋望舒很难挑出他的不是,所以两人很少有龌龊,如今她心底里的委屈全部涌上来,连之前初中那件一直存在她心底里挥之不去的疙瘩事也终于被开口说了出来。
“什么?”
霎然听到她提起邻居,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是你说的,我只是你的邻居而已,你管我这么多干嘛!”
她不耐的在他怀中挣扎着。
楮实紧紧的箍住她,不让她挣脱,到底是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他竟是一时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