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尴尬地赔笑,实在是不懂舅妈亲自过来看自己为了哪般。她提着箱子,硬着头皮地在舅妈亲切的目光中下了车,入目看到一个挺宽敞却也简陋的院子,总不会是王府吧?
那王爷住得好寒碜,还不如乡下土财主看着阔绰。
“这边是王府前院,王爷商议诸事都在此处。穿过月亮门便是后院,小九的行李都送出了那边。”
还真是王府!
杨久心中咋舌,却没有吭声,跟着蔡娘子的脚步往内走,期间有搬运箱笼的人来来去去,给清陋的宅邸增添了喧闹的人气。
“此处是正房,王爷所住。”
房门开着,蔡娘子直接带着杨久走了进去。里面装饰简单,和帐篷里的雪洞没太大区别,陈松延正在收拾行李,见到杨久,脸上有些外露的不高兴。
“娘子,王爷的卧房,我进来不太好,还是出去候着。”
杨久说完转身就要走,但被蔡娘子一把拉住,娘子看着矮小,一米六的身高远不及杨久,可是手上力气挺大,杨久竟然挣脱不开。
杨久看看手腕,看看蔡娘子。
蔡娘子拉着杨久继续往里走,“日后你也住在这里,我知道你在军中就贴身伺候着王爷,来府里就照着军中的规矩继续如此,王爷睡里面,这个卧榻就给你睡,看,你的被褥都铺在上头了。”
杨久如遭电击,被电得外焦里嫩,失声说道:“我还和王爷住?!”
“是。”蔡娘子就一个字。
杨久却从一个字里渐渐品出了“你不是侍妾,这是你应该做的”讯息。
她沉默了。
没毛病。
蔡娘子露出欣慰的表情,就和老沈说的,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我爷也是军汉,我从小在军中长大,不知委婉为何物,说话做事比较直,你不要介意。我和沈千户就住在府中偏院,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我家有个年龄比你小些的姑娘,性子野得很,当玩伴不错。”
杨久看着蔡娘子掩唇轻笑,柔柔和和。
“好的,谢娘子关照。”
“好孩子。”
蔡娘子将杨久送来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杨久站在屋子中央无奈叹气,怎么来到了幽州府还是和王爷捆绑在一起,那个男人一点也不顾惜身体,吊着膀子不知道去哪里了,开线了有他受的。
“杨公子。”陈松延赌气地喊着。
“嗯。”杨久看向陈松延。
陈松延说:“杨公子,晚上了,给王爷准备点晚膳吧。”
“府中没有厨房里干活的吗?我不是在推辞,就是好奇问问。”
“王爷一切从简,府中人员简单,一应采买、厨房、杂事等等都是蔡娘子操持。娘子方才吩咐,既然现在有公子了,王爷的事情就交由公子烦劳。”
杨久该感动于娘子对自己的放心吗?
她问:“王爷没有姬妾吗?”
“无。”陈松延郁闷地摇头,他也弄不懂为什么这么信任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宁王性子寡冷,就藩后没有兴修府邸、没有纳妾取乐,他投入到了军队以及边关稼穑中,一年中住府中的时间大多为冬日,对府中的需求就更加淡了。
杨久看看陈松延,陈松延看看杨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恰在此时,小甲小乙从外面走了进来,小甲一进来就说:“公子,我和小甲同陈松延一起住在院内。刚在前院遇到沈千户,千户说,希望公子能够多做一些面条,送到前院议事的地方。”
杨久徒劳地张张嘴,算了吧,认命了,“陈松延,带路吧。”
整个王府唯一与王府沾点边的大概就是大,空的场地能跑马,雪覆盖的地方是杂草,地就这么慌着,太不符合种花家爱种地的血脉,杨久一路走过去,已经琢磨着怎么种地。厨房里,打下手的也无,东西倒是备足了,有成袋的面粉、有宰杀好的公鸡、有洗净的干菜……是杨久穿越至今,见过最正常的材料。
鸡汤面吧。
杨久愉快地做下了决定。
她指挥着手底下的小猫三只干活,自己拎起公鸡看了眼,一定是一只喜欢健身的鸡,大腿很壮,脂肪好少,塞进锅里炖鸡汤,委屈了它的好身材。
打面条太费工夫了,没有厨师机帮忙,以杨久的臂力做不了那么多,她灵机一动,鸡汤面改成了鸡汤面疙瘩,这个做起来方便简单啊。
只要等鸡汤煮好就成。
前院,府中议事的地方,里头挺冷,没有火盆、熏笼等取暖设施,议事的军汉取暖全靠抖,能安分坐在位置上的只有主位的赵禛。
房门被敲了两下,传来陈松延的声音,“王爷,晚饭已经备下。”
宁王挥手打断焦将军的长篇大论,“一路辛苦,大家在王府中用膳吧。”
众将领看沈千户安分地待在这里,就知道今天是顿好饭,当然没有如以前那样推辞着离开,纷纷应下了饭约。
沈千户喷,“想当年你们想吃我做的都没有,现在嫌弃个什么劲儿!”
孟将军就在旁边,给倒了杯热水,“消消气。”
“拉倒吧,我们还生气呢。”
多年的老交情,焦将军挖苦起来不给面子,“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们吃了多久的猪食了,每回从军中归家,我娘都说我瘦了。”
沈千户冷哼,“你就是胖了十斤,在婶子眼里都是瘦的。再说了,我做的哪里差了,你们不是照样全都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