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化学公式
「辰,在看化学书吗?」
温柔的询问飘入耳际,徐语辰转头,迎来的是哥哥宠溺的微笑。哥哥坐在他旁边,饶有趣味地看着书页上的文字,看了看他,问:「对你来说会不会太难?」
「嘿,是有点难。」未长喉核的咽喉发出了清亮的嗓音,轻快爽朗。徐语辰翻至另一页,双眼却没有放在书上,反是痴迷地看着哥哥,「不过你会教我吧?」
「当然会。」徐斐然抚上他的脸颊,闭上眼,两人已经嘴唇相贴,交换着甜蜜的津液。只觉灯灭,身体被温柔地爱抚着,敏感处被捏弄、细咬,他禁不住曲了腰,连绵嗌出一丝丝或断或续的呻吟。
「辰,我喜欢你……」
哥哥往他的耳里吹入柔声的告白,轻咬一口,又引领他飞往无忧的领域。
无比悦乐。
──不对。
满脸尽是白色的淫液,仅是让嘴唇微张,可怕的念头就会充斥大脑:会滴到嘴里的、会舔到那骯脏的黏液、要是被身体所吸收便无法排出体外,註定一辈子成为不洁的人。
他那咬着唇。
千万不可以吸气,一旦那秽俗的气味闯入来,一直以来的努力都会完蛋。
崖下的一切令人却步。侍女的淫态,壮汉的搞动,还有男子那赏玩的目光皆是黑暗深渊的呼唤,诉说着堕落者、摧毁者、崩坏者的领地。
昂起头,那位不知所踪的友人正站在他身前,笑得不羈:「徐君啊徐君,你待着的世界真是充满了爱与和平啊!」
徐语辰看着那双大张灰色的翅膀,在大气中轻灵拍动,任何污浊与罪恶都无法扑近。
不自觉地,手摸上了自己黏稠一片的脸孔。
「你看,羊群的栏栅就在那边呢!」灰翼之人快乐地在空中舞旋,伸出手臂,直指向远方的人群,「那班人蠢蠢呆呆的在栏栅里,把自己定位为地面最厉害的人,看到栏栅外面的人就突然充满了『正义感』,站起来教训别人。」
徐语辰顺着他的手指眺望过去,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竟变得灰濛了,根本看不清。
「徐君,不要想着可以再回去了,一旦做了,永远都洗不乾净。越过栏栅的人没有资格留在那个地方,回去了,只会承受没必要的侮辱。」
徐语辰搓了搓指心的白液,向后踏了一步,两眼无神。
乾旱壁裂的峭崖边,深渊的风不断向上吹拂,把他那整齐的头发吹得散乱。
漏入衣服的清风可真凉快啊。
──不对。
硝胺炸药捲起的风到底会有何等炽热?会把人的皮肉烧成焦黑吗?
真想亲眼看看。
徐语辰紧牵着徐斐然的手,小巧的脸伏上了他的手臂,在淡色的红痕上轻轻地亲吻。
「哥,那种人不配当我们的父母。虐待儿子、在饭菜里下毒,为什么那种人能够平平安安活在世上?」
徐斐然一脸愕然。
一定是高兴得发傻了吧?徐语辰低笑了,摸向口袋里装了炸药粉末的小瓶子,闭上眼,枕到哥哥的胸膛里,感受那份极柔的温暖。
他的父母可以为了私慾而杀害自己的亲儿子,他当然也可以为了哥哥而杀害自己的父母。
人们禁止人们杀人,人们亦容许人们杀人。
现实世界的倡导。
「他们该死。」
──不对。
「你的父母死了。恭喜。」
夕阳下,某着名药业辖下的医学研究院漂亮安寧,如水的光将青绿庭园浸成一片丽红。
徐语辰对面站着一个美丽的小人儿,衣着华贵,鸟黑的长发以白丝带捲成两个小髻,深沉的黑瞳隐隐荡出如水波光;眼瞼收半,瞳子的馀光便似利箭直射而至,灵气迫人。
她绕起双手,嘴唇勾出傲慢的微笑:「你总算做了正确的事。讨厌的傢伙剷除了,你的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
徐语辰颤抖地后退。
「嗯哼,徐语辰,你想逃?」
女孩子的嗓音甜蜜得有如酒毒。
「你已经是罪人了,不要否认。匿藏自己的原罪的人都是没胆鬼,笨蛋,自欺欺人。」她微微拉出笑意,却竟笑得比火焰更为张狂,眼神得意至极,「看看你现在是怎样的脸。又臭又脏,跟被强姦没两样,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