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看着她失望的侧脸,没有出声。
方媛疑惑的抬头,却见他戏谑的打量着自己,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hellip;hellip;怎么了?rdquo;
你变了,变得很不一样,尤其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rdquo;梁平说。
有吗?我哪里变了?rdquo;方媛有些茫然。
梁平点点头:跟在外面的时候很不一样,之前的你,任何时候都是冷冷的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什么都进不去你的心里。而现在,好像变得更有人情味了。rdquo;
听了他的话方媛怔愣的片刻,才问到:有吗?rdquo;
嗯。rdquo;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弟弟是个哑巴?rdquo;方媛突然说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我们小的时候闹饥荒,百姓的日子过得特别苦,人们没什么可吃了,便拆了自家的皮具来煮食,皮具吃完了,就吃树叶树皮草根,最后发展到吃观音土。rdquo;
我弟弟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降生的,由于先天不足,他生下来就是个哑巴。我从记事起就没有什么童年,一家人愁苦沉默的生活,每天为了生计发愁。弟弟不会说话,大家便都不讲话,我也就这样沉默着长到了十二岁。rdquo;
然后一场洪水,爸妈把我们托上了屋顶,而他们却让大水冲走了,我开始带着七岁的弟弟过着流亡的生活。他不会讲话,我也不爱说话,每到一个地方,我就把他独自安顿在破庙里、山洞里、废宅里,然后我再一个人出去找吃的。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什么时候回,也没有告诉他这样漂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尽头。rdquo;
找得到一口吃的,就带回去给他,有时候一走一天毫无收获,就大家一起挨饿。他晚上怕黑,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哭,我也不会安慰他。我总想着,万一哪天我没了,他要怎么办呢,于是就狠心让他习惯一个人待着。rdquo;
有的时候我不在,他会被人欺负,好几次我回去,他身上都带着青青紫紫的伤痕,他也不跟我告状,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扑进我怀里。病了,发烧了,也忍着,到最后整个人烧得糊涂了,才被我发现。我偶尔也会嫌他累赘,好多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都会自卖到大户人家当佣人,过吃饱穿暖的生活。可是我带着个不会讲话的拖油瓶,又有谁肯要我。rdquo;方媛苦笑。
后来呢?rdquo;梁平递了个抱枕给她。
她接过来抱在怀里,平静的说:后来啊,我就被系统选中了,一直到彻底离开原来的世界,都不曾告诉过他,我什么时候回去,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算起来我带着他流浪了六年,跟他说过的话两只手都数的过来。rdquo;
他的事是我心中永远的遗憾,虽然他现在过得很好,可我这个失败的姐姐又怎么还有脸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当初我并不是因为嫌他累赘所以才抛弃他,而是已经回不去了。rdquo;
看到司臣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我的弟弟。他也是这样闷声不吭,自我封闭在无人的世界,孤独的等待着一个救赎。每次我出门,他眼中都带着无尽的恐慌,我回家,便会如同雏鸟一般扑过来。可能是移情作用也可能是补偿心理吧,我总是不自觉的想把以前的遗憾都弥补在他身上,不知不觉会纵容他的一些小毛病,是不是这样所以才让你觉得有些不习惯?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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