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由浓转淡,窗外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一滴水珠在窗玻璃上蜿蜒而下。
“轰隆——”伴随着沉闷的雷声,乌蒙的夜空下起了淅淅的雨,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寂静的大街寒冷刺骨。
任凭雨水冲刷着,薄薄的白色单衫紧紧的贴着腰身,冰凉的雨水从发间滑落,滑过滚烫的脸颊,到下巴处跌落。
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狠狠地向前摔下。碧绿色的保温瓶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狼狈的爬起来,乌黑色的短发凌乱的粘在脸上。
视线落在一旁的保温瓶上,刚才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最爱的人,究竟是为什么!
不远处转角。
“后悔吗?”黑衣男子撑着伞,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病服的女子,女子的脸色格外苍白,眼睛中含着痛苦。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不值得。”女子的声音带着颤抖,顿了顿,苦笑道:“他,值得更好的……”
“你在害怕?”害怕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他,害怕他会对她由最初的热烈到最终的离开。
女子心痛地看着不远处在雨中无助的男子,声音微哑:“是的,我在害怕。我命不长,我不想让他痛苦难过。”
“那他现在不痛苦,不难过吗?”黑衣男子的眼睛紧紧地锁在女子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
女子痛苦地捂着头蹲在地上,任凭雨水冲刷在她身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未央……”撑着伞的男子低叹一声。
忽然间,一阵光芒刺过,眼见一辆失控的车即将撞上雨中的白衣男子,躲在角落的夜未央猛然跑出去,将白衣男子一把推开。
“未央!不——”
“未央——”
耳边,尽是男子悲痛的哭声。
……
刺目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刺痛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流泪。
“唔——”
迷蒙间,耳边隐隐传来对话。
“月见先生,月见夫人,照月见小姐如今的情况,再不醒来,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
“医生,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她现在才十五岁,还这么小,还没看过繁花似锦的世界,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
“这,我也是无能为力……”
……
“……好,吵……”耳边不断传来的嗡嗡声,让未央忍不住皱起眉,无意识地轻声呢喃着。
“等等,宏太郎!我、我刚才好像叫到未央说话了!”
“什么!我听听!”
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病房中只剩下未央一个人低低地‘别吵’。
酒井奈一手捂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穿上扎满针管的苍白少女,一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醒、醒了,我的未央!”月见宏太郎激动地盯着床上无意识呢喃着的人儿。
翌日。
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未央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一片白墙,以及令人极度厌恶的,浓浓刺鼻味道的药水味。
她,还活着?
“吱——”门被打开了。
未央转动着眼球,向门口看去,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金黄色的长卷发,浅蓝色的眼睛,这,是一个外国人——
“央儿,你终于醒了!”对上未央的水眸,酒井奈几乎幸福地要晕过去,她的女儿,终于醒了!想着,眼泪又忍不住留了下来。
未央诧异地盯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妇人,她认识她吗?
“你,是谁?”嘶哑地声音从喉咙传出。
妇人一愣,呆呆地看着她,随后一脸惊慌:“央儿,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了?”
——妈妈?
怎么可能!她是孤儿院长大的,怎么会有个妈妈,还是个外国人!
“忍足医生,忍足医生——”
……
“看来是月见小姐的脑部受撞击导致了。虽然失去了记忆,不过身体倒恢复的不错。”忍足和木收起手,轻声道。
一旁的未央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深蓝发褐眼大叔。她,这是在哪里?!
“那可有什么办法治疗吗?”
“失忆症这种病目前还没有比较好的治疗方案,刺激性治疗对患者脑神经不太好,相比起记忆,月见小姐的身体更重要不是吗?”忍足和木微笑道。
酒井奈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比央儿的健康更重要。央儿能醒过来已经谢天谢地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下午,听说了未央醒来的亲朋好友纷纷到她的病房内探访。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病房,未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未央未央,我是樱池铃子,我们班的学习委,你还记得吗?在你后面的!”
“月见桑,我是本木正雄,我们班的副班长。”
“我是秋田野子,我们经常一起去玩的,有印象吗?”
……
看着七嘴八舌的人,未央嘴角忍不住扬起来,感觉似乎,还不错?
晚上。
坐在轮椅上的未央被推着进了月见宅。
把所有的饭菜端了上来,酒井奈举起果计:“为了庆祝宝贝的康复,干杯!”
“干杯——”
晚饭过后,酒井妈妈便抱着校服走进未央的房间。
“宝贝,这是你的校服,你的学校叫立海大附属中学,在三年级a组10番读书。这些你可要记清楚了,别忘了……”
看着不停地叮嘱地酒井妈妈,未央鼻子一酸,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她无法告诉她,她真正的女儿己经死了,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身躯。
一大清早,月见宅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一个鸢尾紫色的少年微笑着站在门口,他身旁站着一个肤色黝黑,带着一顶白色鸭舌帽的,模样颇为严肃的少年。
“月见阿姨,我们来接月见桑了。”鸢尾紫发少年清泉般的声音传来。
“啊,这么早啊,幸村君,真田君,真是麻烦你们了。”酒井奈连忙开门,浅笑着。
未央和酒井妈妈说了再见后,跟在两个少年的身后慢慢地走着。
因为工作的原因,酒井奈没办法送未央去上学,只能拜托附近的并且和未央一个班的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一同去上学。
“我叫幸村精市,他是真田弦一郎,我们班的班长,你的同桌。”鸢尾紫发少年指了指他身旁的少年,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