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太眼神一黯,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或许你说的没错,迹部殿下他的确……但是……”
观月又靠近了裕太些,手掌落上他的头顶,顺着头发缓缓摩挲,“裕太,你是想在念青国,还有你的家人么?如果是,你大可以回去的,在京都,你仍会见到你的哥哥。”
“不!”裕太眼底热浪翻腾,大声打断观月,“我说过,在建立我自己的事业,能够打败不二周助以前,绝对不会回青国!”
“好吧好吧,在这次‘春射大典’上,你就尽情的大展身手吧!”观月像是要排遣裕太的不悦,顺口转了个话题,“比起海滨偏远的青国,京都真是繁华热闹,有许多好玩的去处,得空了我带你到处逛逛。”
“好哇!”裕太略略开心了些,又感到奇怪,“咦,观月你对京都很熟悉吗?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观月发觉失言,赶紧含糊敷衍过去,“嗯,从前到过一次,也谈不上十分熟悉……”
说着解下头上的发带,挽起裕太的头发束住,“迹部殿下不喜欢下属不修边幅,你今后也别太随意啦。”
裕太不太满意的嘟哝,“我才不理会他喜不喜欢呢,我只要观月喜欢就成了。”
话很自然的溜到嘴边,说出来了,又莫名的脸一热,心思也有些纷乱起来。
在心中挣扎了片刻,裕太终于鼓起勇气,问:“观月,你,你是不是喜欢迹部殿下……”
观月被他问的微微一讶,“喜欢?哦,应该说,我很欣赏迹部殿下,甚至是……仰视,或者期待吧……”
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令裕太更加忐忑,一个冲动,腾地站起身来,握住观月犹自停留在他发间的手掌,紧紧的攥在手心,“观月!”
“你怎么了,裕太,呀,脸色好奇怪呀?”
“你,我……”直觉是想说“你不能喜欢他”,可这句话在裕太胸膛翻涌着,就是说不出口。
看着裕太年轻热烈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手心灼热,眼神也仿佛行将爆发的熔岩,观月似乎恍然领悟了什么,抿唇笑了笑,刚想说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
“不管前方是哪国的人马,这里是天皇脚下,谁都不准生事,走过去一里再上马!”幸村精市吩咐他的下属们。
“是!”众武士虽然齐声答应,但丸井文太还是不以为然的嘀咕了一句,“殿下太也多礼啦,反正我们都是要在‘春射大典’上夺魁的,现在我就想挫一挫他们的威风!”
和他并肩行走的柳生比吕士,一听这话就大摇其头,“你是不懂殿下的谨慎,上京的各国武士,明摆着是谁也不服气谁,既然要在大典上一举夺魁,之前就少惹是非,省的和争斗起来,落个两败俱伤。”
丸井骄傲的哈哈一笑,“两败俱伤?柳生你说的真有趣,我们立海可是关东第一大藩国,谁有实力能和我们两败俱伤?”
“嘘,别出声!”身后的柳莲二突然低声提醒。
“怎么了,柳大人?你总是这样玄玄虚虚的。”
柳莲二没有答话,而是越过丸井,快步走到幸村和真田的身边,指着约莫半里外的凉亭,“殿下,真田大人,快看,旗帜上的玫瑰家徽,前面极有可能是……”
他话没说完,真田一个激动,立时脱口而出,“是迹部景吾?”
“咳咳!”柳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连忙拿眼神暗示真田,又偷眼瞧幸村,“应该是冰帝的人马,迹部殿下是否在其中,臣下就不得而知了。”
“呀,你是说,是我的景吾么?”幸村一声欢呼,动静比真田还更大,更不淡定。
柳莲二愣住了,景吾?叫的好亲热啊,殿下不是一直很抗拒这门亲事吗?
他这边还在惊疑不定,幸村已翻身上马,甩出一记春风得意的响鞭,朝凉亭那边疾驰而去!
后头的丸井手忙脚乱的挥开尘土,冲着幸村的背影,瞪大了眼睛,“咦,殿下不是要我们下马行走,别和人冲撞么,怎么他,他自己——”
马蹄得得,真田弦一郎一言不发,黑着一张脸,牵着马匹率先前行。
“哇,真田大人也好奇怪,这又是谁惹他了,脸色这么难看?”
“别胡扯了,文太,快走吧。”唯一知情的柳莲二,只能在心底暗自叹息。
真田大人啊真田大人,我知道你心里苦,你这样的性子,恋爱一次不容易。可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你可千万的不能冲动,毁了立海国和自己的声名啊……
前方一人一骑猛冲过来,迹部仍旧傲立不动的站在亭子边上,忍足不由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小景,当心,他们来意不明,看这个样子——”
“哼哼,如果立海国的家伙们想惹事,本大爷正是求之不得!”
忍足好生讶异,迹部一贯行事张扬,不肯让人,但越接近京都,就表现的越冷静,也是避免在“春射大典”前节外生枝,这会子突然好大的敌意,又是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立海国是小景未来的夫家,他对立海的人没好声气,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啊,唉,可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近了,更近了!道旁岿然而立的少年,穿了一身华丽的骑射服,颀长挺拔,英武不凡,一束长发在风中飞舞,飘逸若仙,尽管仍看不清容貌,幸村的激动已难以遏抑。
自从看了迹部的画像,他就无数次在梦魂中,清醒时,在心中描摹他的真容,纵然还不能算是清晰而强烈的爱情,但情窦初开的幸村殿下,已不知不觉的,将这位未婚夫人,当做了向往爱情的对象。
离他只有二十丈,十丈,五丈,幸村一勒缰绳,他的骏马追随他多年,且极有灵性,昂首一声长嘶,立即刹住了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