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说了,纵然天下的男女都死光了,他也不愿意和你成亲!”想到迹部接下来给自己的那句话,真田的心口不禁又掠过一阵隐痛。
真是滑稽,自己视迹部如珍宝,偏偏幸村却唯恐避他不及。
“什么?迹部景吾他,他竟敢说这种话?!我哪里配不上他了?”
幸村险些儿蹦起来,尽管他是一万个不乐意娶迹部,可是被人说得如此不堪,还是大大的挫伤了他的自尊心。
真田又是痛惜,又是鄙夷,“怎么?殿下不高兴吗?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
“啊?是啊……”幸村一愣,过了片刻,自己也不太理解的摇了摇头,“哎,原来迹部景吾也是个如此心高气傲之人么,外表还真看不出来……”
真田对他有气,懒得听胡言乱语,甩手就要走人,又被幸村一把拽住,赔了笑脸,“我看得出来你生气,我也知道是我让你为难了,你办成了这件事,我必定会好好赏赐你的。”
“不需要!”真田一扬手,从幸村掌心抽出袖袍。
“哎哎,我知道你对金银宝器没兴趣,不过这个赏赐,你一定喜欢!”幸村抢先一步,又拦在真田身前,笑容神秘、促狭,“我带你上京都参加‘春射大典’吧?这样你就可以去拜访未来的岳父松大人,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小姐呢,虽说你现在不喜欢他,但感情是可以慢慢儿培养的。”
京都?真田果然驻足,脸上的表情复杂,渐渐的流露出一丝向往,“春射大典”的话,冰帝的武士们一定也会参加,到时候,很有可能又会见到他啊……
见真田眼神不觉温柔起来,幸村开怀的一拍掌,“啊哈,看不出来,弦一郎你也是个懂爱情的人嘛,唉,要说起来,你可比我幸福多了。”
真田的背影在视野中消失,迹部胸口的那团怒火,仍然越烧越旺。
一面派了使者来冰帝求亲,一面又让他转告,对自己毫无爱意,幸村精市,你还真敢做得出来!
本大爷无论文采、武艺、格调,以及旷世的美貌和男子汉气概,放眼天下,根本不做第二人想,竟然还被人给嫌弃了,这简直就是对本大爷,不,是对冰帝国的巨大羞辱!
哼哼,反正“春射大典”就要到了,有种就来吧,幸村精市!如果不狠狠的挫一挫你的气焰,本大爷就不叫迹部景吾!
迹部昂首阔步出门,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低头一看,却是被一幅展开一半的卷轴。想起来了,是被他打翻了的幸村精市的画像。
迹部本想一脚踢开,莫名的又生出些许好奇。好吧,让本大爷瞧瞧,你到底是何等人物,有多少斤两,敢这样目中无人!
俯身拾起画像,随手一抖,当白色的布帛上,一个少年贵公子的全身小像映入眼帘,迹部的瞳光不禁为之一亮。
画中人身穿浅黄色的常服,手执折扇,长身玉立,气度潇洒。五官虽然十分俊俏,但眉宇间顾盼神飞,另有一股轩昂不凡的气度。
“咦,模样倒是蛮不错嘛……”迹部低声自语,唇边刚泛起一抹笑意,马上省悟过来,又变作两声冷笑,“找个画师来美化自己而已,真人还说不定怎样的面目可憎!”
说着就想掷下画像,手刚举起,犹豫了一下,到底只是抓在掌中,大踏步走出门去。
迹部走到卧房门前,发觉有些不对劲,平日听候差遣的仆役和侍女,一个个的都不见了。
房门虚掩着,他刚刚抬手,还未碰到门扇,像是洞悉到什么,唇角一动,神色间似乎对什么事,感到无聊且不屑。
门轴咿呀声中,迹部推门而入,才跨出去半步,迎面风声拂动,白花花的一片影子便压了过来。
迹部嘿嘿冷笑,身体一侧,灵活的往旁边滑了出,那人张臂抱了一个空,立马掩门、闩上,背靠门扇,看着又委屈,又挑逗的望着迹部,“我在这里等了好久,小景才回来,和立海的议婚使大人,谈的很开心么?”
迹部拉了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毫不在意的直面显然是想有所行动的忍足,“你够能耐啊,忍足侑士,现在连我身边的人,都有本事给支开了?”
“嘻嘻,因为他们也希望,我多和小景单独相处啊。”忍足挪到迹部跟前,俯下身去,双手支着椅背,将迹部半圈入怀抱中,在他耳边柔柔软软的说,“可惜,这样的机会不多了,或许,小景很快就要嫁到立海国去……”
迹部两眼一瞪,“谁说的?本大爷几时答应了这门亲事?”
“太好啦,莫非小景拒绝了立海的议婚使?”忍足一声欢呼,双臂一合,就要来搂抱迹部。
“这个和你无关!”迹部用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忍足的胸口,后者就再难前进半分。
忍足垂首,抵着自己的,是一截木棍,只见迹部手中,握了支卷轴,从露出的部分依稀可以辨认出,应该是一幅人像。
趁迹部不备,忍足夺过卷轴,跳到一旁,展开来只瞅了一眼,脸上的各种表情就僵住了,良久,才涩涩的吐出一声叹息,“原来他就是幸村精市么?呵呵,这样出色的人物,小景会喜欢也难怪了……”
迹部腾的站起来,劈手夺回画像,抛到书桌上,“本大爷喜欢他?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
“咦,小景不喜欢?真的么?”忍足的眼中,又燃起了热望。
“哼哼,我承认他长得不错,可惜了,就凭一张脸蛋,怎么可能打动本大爷!”
忍足大喜过望,又喜孜孜的挨近迹部,热烈的端详着他那张因为生气,而越发生动的脸庞,“是呀,世上又有谁的美貌,及得上小景万分之一……”
虽然是拍马屁,但忍足说的温柔诚恳之极,迹部听在耳中,也非常受用,一时间也不去推拒他缠上腰间的手臂,“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过些时日,本大爷要率领冰帝子弟,上京参加‘春射大典’,不勉强你同去,不过你若是想去,就要拿出本事来,不准丢本大爷和冰帝的脸面!”
“我当然是乐意之极,只不过……”呢哝声中,忍足的嘴唇已开始轻触迹部的耳垂,“要拿什么名分,和小景一起去呢……”
热乎乎的气息在敏感的耳机、颈边缠绕,既“难受”,又舒服,迹部明知这样下去不妥,偏又舍不得推开他,“还要……什么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