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时日,网球部的队员们似乎空闲了许多,明明天气渐渐转凉,他们却光明正大窝在柊的小店里避暑
悠二一如既往的聒噪,十几岁的少年,虽然青春洋溢,但若日日出现在跟前,还是免不了令人烦躁
“你们难道不需要训练了吗?” 在数不清多少次被悠二的吵闹打断漫画新章的灵感后,柊忍无可忍的开口
自东京之行,仁王就蔫成了霜打的茄子,郁郁寡欢送她回来,一连数日没有出现
柊愈发心烦,“你们监督人呢”
少年们面面相觑,依旧是悠二这个大嘴巴,直愣愣的全部跟她倒了个清楚,“仁王监督病了,让我们除了早晚训练之外不必再去社团,这几天安心等着去夏日祭玩呢”
“对对!柊姐,到时候一定要出门啊,和仁王监督一起去看烟花吧”
柊抚额,这帮傻小子,是当真听不懂仁王话语中似有若无的威胁,以仁王的严苛,恐怕他们之后要难受上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部长,今年的试胆大会你别不敢参加!我们等着跟你一决胜负!!”
话题进入了夏日庆典,少年们兴致高涨,七嘴八舌的叫嚷开来
柊脸色沉沉,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在一片哀嚎声里锁上大门
终于恢复一室清静,日历上勾起的截稿日近在眼前,柊强迫自己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
托他的福,那全力一战,又为她提供了诸多灵感,手中的画笔浅浅勾勒出故事主角桀骜的眉眼
笔尖微顿,像,实在太像了,仿佛回到了那一年世界赛场上,明明是双打,她满心满眼却只看得到他一人,当所有人为胜利欢呼,也只有她,偷偷湿了眼眶,忧心他的伤病,也心疼他的倔强
他嘴角带笑,在观众席寻觅结衣的身影时,视线顺带略过她的座位,让她心底滋生出隐秘的欢喜雀跃,又忍不住酸涩,她那时年纪渐长,才终于慢慢清楚,无论她再如何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
17岁的仁王雅治,30岁的仁王雅治,他们的身影在她脑海不断重合,又分离,终于定格于前几日,他最后望向她的眼神
17岁在心底幻想了无数次来自于他的关注和在意,她终于还是得到了,北原柊,已经没有遗憾了啊,她自嘲的想
异常顺利的进展,柊赶在截稿日前两天,距离夏日祭五天的日子提交了画稿,而仁王也终于重新出现在了校园里
他似乎当真大病了一场,脸色较往日更苍白几分,头发疏于打理,零散在脑后,下巴冒出了微青的胡茬,别有一番落魄憔悴的美,引得店里的女学生纷纷偷看他
他依旧静静伫立在货架前,手捧一本书,面上看来读的认真,也不知心绪神游至了何处
柊猜他刚刚定是没忍住亲自下场教训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正选们,因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有左手不自然略显僵硬的动作
夕阳彻底落下,清冷的月光平添了凉意,不知不觉,盛夏就快过去,秋日将至
店里的学生们叁叁两两结伴散去,只余下他们二人,相顾无言
仁王左臂酸痛难忍,面上却不显,静静凝视了许久窗外逐渐浓重的夜色,缓缓放下手中的刊物
“不早了,我回了,你早些休息”,哂了半晌,又想起什么,眉头微皱,“截稿日快到了吗?你还是。。。不要熬夜的好”
说完,他又自觉冒犯,愈发落寞起来,咬牙转身,“别放在心上。。。我走了”
许是旧疾未愈,又或是心中凉意作祟,仁王有生之年第一次意识到夏末的夜晚如此煎熬,每一阵微凉的风,都仿佛穿透他的骨骼,冷到身体深处
自搬来大阪后,仁王就住到学校的教职工公寓,条件自然比不得神奈川的精装公寓,却是离她最近的地方,让他心甘情愿停留在此
柊隐匿在昏暗的灯光下,若有所思抬头看向本该坏掉的路灯,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学校管辖的区域,谁又会费心思来修理呢?心底有一个答案若隐若现
讨好亦或是补偿,每一个假设,都令她无法承受
仁王步履沉重的回到公寓,换鞋的力气都没有,满身疲惫的深陷在略带潮气的被褥间,身上一阵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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