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凝神,却再难以捕捉到单独的话,凝神细听反而将楼下吃饭众人的声音都听了进去,一团乱麻无法理清。
“又掉链子!”方临懊恼,索性直接下地,走到窗户边上将其打开一条缝,往客栈后院扫视。
整个客栈分为三个部分,前面是四层高的楼,底下大厅是供吃饭用的,较为热闹,上面三层楼便是住房,方临跟苏素素就住在二楼最右边的位置,离上下楼道最远。
从房间后面的窗户看下去,方临搜索了一圈才看到站在桂花树下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刚才接待他们的店小二,而另一人似乎地位要比他高一些,正在吩咐着什么,店小二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小包东西,左右看了看,往前厅走了。
桂花树下的男子大概三十来岁,下巴一小撮胡子,眼神带着杀气,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往方临这边看过来。
方临倒不担心被发现,他就只开了一条缝,且人并没有靠在窗台上,而是侧身刚好用墙壁挡住自己,纵然对方眼力再好,也看不到他。
等了片刻,方临想着那人应当没有再看了,才慢慢又支出脑袋,透过缝隙看过去,却发现那人还抬着头,看得却是旁边房间,也就是苏素素所在的厢房。
方临看了看房间里的漏刻,戌时一刻,夜色渐浓。
店小二很快给苏素素送来水和浴桶,一趟又一趟将水给送上来,方临沉住气没直接出去,而是在自己房间留心店小二的举动。
很快,苏素素将房门关上,应当是准备洗澡。
方临打起十二分精神,但屋前就再没人经过,他又从后面的窗户张望,没人。
奇怪,这些人难道准备等后半夜再动手?
有过了会儿,方临察觉不对。
“师姐?”方临一直留意,注意到隔壁一直没有水声,有些担心,便走到她的门前敲门。
屋里没动静。
心下一急,方临用力直接将门推开:“师姐!”
“嘘。”
苏素素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方临,用手指抵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眼神示意他:“我没事,你小点声。”
方临压低声音:“怎么不应声?”
苏素素冲他勾勾手指:“跟我来。”
屋子里用可折叠屏风挡着,房间分割成两块空间,往里面走就能看到摆放在后面的浴桶,占据了大半空间,里面的水冒着热气,店小二似乎特意有所准备,在边上摆了一盆鲜花花瓣,倒是挺有情致。
方临无意识舔了舔嘴唇,眼神流连在花瓣上,脑海中闪现一些冒犯的画面——若是苏素素沐浴,撒上花瓣该是多么勾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方临从不觉得自己对美女有一定的遐想有什么不对,更何况,苏素素于他而言地位特殊,重生后便是越看越觉得她生来貌美。
“你在想什么?”苏素素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提醒他回过神来。
方临抓住她的手,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几乎白得透明的皮肤,喉咙一紧:“师姐,热水都打好了,你怎么不沐浴?”
苏素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毫无威慑力倒像是多了几分娇俏。
她指着床帏,小声说道:“我发现这屋子有古怪,正想去瞧瞧,你就来了。”
“什么古怪?”
苏素素用细长的手指勾了勾,示意他跟上:“床下是空的。”
跟在她身后到了床边,方临用食指在床下的木头上轻敲,敲出来的声响空落落,显然床底下是空的。
“这家店有古怪。”方临让苏素素往后退开,自己则是顺着床沿摸索,终于在床尾的地方摸到一条缝隙,手指用力,便将其拆开。
床下朝前那一方的木板整个被取下,苏素素有些诧异:“下面是暗道?”
方临把木板放下,往里看了一眼,幽暗不见底。
“师姐,现在需要你做个决定。”
“嗯?”
方临挑眉:“要么我们现在离开万事平安,要么下去一探究竟,可我也不能保证下面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状况。”
虽说是让苏素素做决定,但其实方临心中早已想好选第二条。
苏素素一眼看出他的意思,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们是要把新衣裳带上,还是放这儿?”
方临笑道:“当然是带上,刚买的,还没来得及穿,若是下去后不能再回来,岂不是浪费了。”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姑娘,您洗好了没?”
苏素素柔声回应:“还未,若是沐浴完我会叫你上来收拾的。”
店小二的身影透过门映入二人眼中,微微佝着身子,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过了片刻,他又问:“姑娘可是已经洗好了?我没听见水声,若是洗好了,我便早些收拾,再晚些小的就该歇息了没人给您收拾。”
方临随手拨动浴桶中的水,苏素素很是默契地说:“你这人怎的这么没劲,都说了没洗完,为何一直催促?”
那人听见水声,似是松了口气,冲屋里道歉:“抱歉姑娘,是小的唐突了,小的这就退下去。”
等人走了,苏素素回头看方临:“这家店古怪之处甚多。”
方临将拨过水的手放鼻前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但他总不放心:“师姐,借你银簪一用。”
“你怀疑水里被人下了药?”
看方临点头,素素随手取下银簪,在水中划了几下,再拿出来时,银簪表面慢慢变灰。
“果然,他们不怀好意。”方临将银簪取过,上面蒙着很浅的一层灰,看样子并不是致命的毒药,便分析道,“店小二时不时过来同你说话,像是在试探你有没有中毒,既然不是剧毒,多半是迷药。”
“我们鲜少下山,又是第一次到这家客栈落脚,为何他们要这样针对?”苏素素想不明白,环视屋内陈设,有些瘆得慌。
“你可有得罪什么人?”
苏素素摇头:“我同你一样,常年待在宗内,想来也没得罪谁。”
正说这话,屋外又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