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扎几次,漫相思都会害怕的将脸埋在溟鲛的怀里,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满是紧张,扎的痛了也会不管不顾的死死抓着溟鲛的手臂不停叫喊,惹得云杉真人只觉聒噪不堪。
七日后的清晨。
漫相思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掀开帷幔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是从带头讲政治、作表率的角度安排1名党员代表发言。外面的阳光从窗棂里射过来,她觉得有些刺眼,不由伸手挡住那金灿灿的阳光,
然而,顷刻间,她便又忽然如梦初醒似的哗啦一下放下手臂,环视着屋子四周,桌椅、茶壶、书案上的书,瓷瓶里的花,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切而清晰,再没有了之前的无边黑暗。
“我的眼睛好了!!!我的眼睛好了!!!!”漫相思欣喜的双手捂着脸,那双空灵似蝶的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她有些不敢置信,脸上的笑容却无比惊喜灿烂。她满心欣喜的打开房门,跑出了院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好消息告诉溟鲛。
她沿着竹林一路跑到溟鲛的房间,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看来他没在……她心头不觉间有些失落,奇怪,他会去哪呢?难道和云杉真人去了后山下棋?
飞翼山上,风景清幽美丽,处处幽兰芳草,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在山谷间飘散,让漫相思的心思也不由越加轻快起来。不知道溟鲛看到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大吃一惊,嘻~~~想到那人冰雪似的面容上讶异的神色,她不由偷笑了起来。
她又往前走了一会,忽而只觉头顶一阵清风扫过,随即一个道袍飘飘的身影停在了她几步远的地方。
“……你是?”漫相思的步子不由一顿,她认出了那是昆仑派弟子的衣服,只是她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昆仑弟子,漫相思觉得她的身影有些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漫相思,好久不见了……”那个带着道观的女弟子转过身来,见那女子样貌成熟端庄,柳眉细长,皮肤白皙,一双黑眸明亮而锐利。
|“大师姐……”漫相思微微一愣,这才想起眼前之人正是掌门收养的义女子瑜,她从小在昆仑长大,又被掌门宠爱有加,再加上她举止大方,法术精湛,深的掌门真传,所以昆仑派的弟子们都会称呼她为大师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既然还尊称我一声大师姐,那便说明你倒也还算是对昆仑派念些旧情……”
漫相思脸上先前那烂漫的笑容渐渐消散不见,她的神情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微微挑了下眼角,淡淡道:“大师姐想说什么,不如直言”
“好,我知道你性子素来率性鲁莽,便也不与你多绕圈子,”子瑜脸上的神色冷冷淡淡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漫相思,:“你何时离开溟鲛?”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漫相思冷冷看着她,眼眸里的温暖春色渐渐凝冻成冰。
“何必装糊涂!你还要拖累溟鲛多久?他本该是留在昆仑派好好修炼,好好教导昆仑派弟子,你知不知道掌门对他寄予了多大的厚望!!掌门以后是要将整个昆仑都交托给他的!!!可是他却将这一切置之不理,只是陪着你疯,陪着你胡闹!!给你收拾这一切烂摊子!!!!!”
“我没逼他那么做!!”漫相思渐渐手握成拳,咬着唇用力道。
“溟鲛师叔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一心修道,不问世事,以昆仑为家,以除尽天下妖魔未己任,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关心…………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子瑜冷冷看着漫相思,眼角里尽是迷惑不解,神色却是傲慢而讥讽,
“我实在是不能明白,你这个只会处处闯祸,偷懒贪玩,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弟子,到底哪里会入得了木樨雪和溟鲛的眼,为什么他们都会待你格外不同?比你乖巧懂事的弟子有之,比你勤奋好学的弟子有之,比你会讨人欢心的女弟子更是数不胜数?你一定不会知道,那些女弟子们有多妒忌你这个黄毛丫头……”
“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溟鲛要为了你这个不受教化,冥顽不灵的弟子离开昆仑山…………我想了很多日子,一直到现在都不能明白……”
“想不明白便不要想了,反正你再想下去也不会明白”漫相思不想与她再多费口舌,转个方向便要离开。
没想到子瑜却伸手拦住了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漫相思不耐烦的看着她、
“我要你彻彻底底离开他,别再出现在溟鲛面前,别再打扰他清修,他是属于昆仑派,是属于昆仑山的!还有很多重要事需要他去做,而不是在你这里浪费时日!”
“说完了么,说完了我走了~”漫相思满不在乎的推开她的手臂,目色执拗的朝前走去。
“漫相思!你自己要为了木樨雪做一世荒唐梦,没人在乎,也没人在意!!…………但是你绝对不可以让溟鲛也陪着你做这一世荒唐梦,陪着你一世蹉跎!”
那句话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狠狠捅进她的心口,漫相思的背影蓦然顿住了,片刻之后,她猛然回过身来,目光湿红但像是一把染着血的锋刃,染着丝丝妖戾之色,
“我从没逼着他陪我,更不需要他陪我!!大师姐这么有本事,就自己把他带回昆仑山,带不回去便绑回去,何必与我在这里废话!……还有,你若是再跟着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漫相思…………!”子瑜的声音遥远不清的传过来,渐渐地隐没在了风声之中。
山崖边,片片落叶从林间飘落下来,落在碧绿的竹林里那淡黄色的女子身上。
她手里捻弄着一只纸仙鹤,前几日她夜晚总是睡不安稳,噩梦连连,溟鲛便折了这只纸鹤放在她枕边,说是让她不会再噩梦缠身,说也奇怪,那之后她好像真的睡得安稳了起来。
漫相思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湿红的将那纸鹤用力一撕,只听‘嘶拉’一声,手指间纸鹤撕裂成两半,山风一吹,那两半纸鹤便从她掌心里飞了出去,幽幽荡荡的朝山崖下坠去,渐渐没了踪影……
一颗清若露珠的泪滴落在黄色的衣裙上,又顷刻间消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