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晕,很沉,没睡好。
墨上筠轻轻蹙眉,盯着窗外的树与光看了几秒,发现了异样。
原本敞开的窗户,不知何时,关了。
外面有风,但吹不进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关的。
左肩有伤,她右侧躺着,此刻吊针挂完了,两手都缩进了被窝里,很暖和,但不大自在。
想了想,她轻声道:“开下窗。”
床的另一侧有人,她知道是谁,可休息过后浑身都疼,每块肌肉都是酸的,完全不想动弹。
在一旁守着她挂吊针、睡觉的阎天邢,在她动弹的那一瞬,就意识到她醒了,可从头到尾眼神都没往这边扫过,一开口就指挥他做事。
阎天邢扫了她一眼,心里骂了声小没良心的,可实际上却起了身,绕过床尾走向窗户,把窗户给打开了。
天气还是有些冷,外面凉风习习,窗一开,风就刮了进来,凉飕飕的,刺激着皮肤打寒颤。
不恋床,墨上筠从被窝里坐起来。
被子一掀,身上的暖意登时被吹散,凉风轻拂,让她渐渐恢复清醒。
墨上筠多次挑战过阎天邢的常规认知——
比如,徒手端很烫的碗,烫到自己后用冷热水交替恢复知觉。
比如,一定要晨练后才吃早餐,随便在食堂里拿俩冷馒头应付了事。
比如,疼得半死也要强撑着,怎么都不肯吭一声,好像撑过去自己就真成盖世英雄了。
比如,……
眼下,墨上筠又让阎天邢多了一层认知。
睡觉从不赖床。
习惯很好,但不正常。
换句话说,墨上筠任何行为都很让人省心,可,她的习惯绝非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有的。
“人什么时候来?”
墨上筠坐在床边,理了理衣领。
“不知道。”
往回走的阎天邢,见她的动作,下意识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过袋子,本想直接丢给她,可注意到她的右手和左肩,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递给她。
墨上筠接过一看,发现是一件新的作训服外套。
朝阎天邢挑眉,她道:“谢了。”
说罢,便将袋子往床上一放,伸出左手去拿里面的衣服,但抓住衣角一扯,并没有顺利从袋子里拿出来。
也不在意,她拎着晃了晃,袋子顺利掉落在地上,而外套在她手中摊开。
就是……左肩有点疼。
“疼吧?”
看着她的动作,阎天邢皮笑肉不笑地关心道。
斜了他一眼,墨上筠神情淡然,“不疼。”
阎天邢一勾唇,简直被她气笑了。
明明就一个二等残废,偏偏装得手脚灵活,也是服了她。
不耐烦地伸出手,直接把她手里的外套夺下来,两手抓住衣领摊开,把衣袖靠近墨上筠的左手,命令道:“伸手。”
墨上筠从善如流地把手给伸了进去。
阎天邢也没胡来,慢慢地帮她把衣袖套上,再揪着衣领从身后绕过,扯着另一只衣袖,让墨上筠把右手给放进去。
大致穿好,又瞥了眼墨上筠被包成粽子的右手,于是多了几分耐心,把衣服扣子一个又一个的给她给扣好。
变成二等残废被伺候的墨上筠,盯着阎天邢的一举一动。
粗中有细,动作看似粗鲁,却避开她身上的伤。
他俯下身,微微低着头,一个个地给她扣着衣扣,动作慢条斯理的,看似随意,却很认真。
墨上筠半垂着眼,看到他戴的作训帽,遮掩了俊朗眉目,隐隐能见到鼻尖、薄唇,线条是硬朗的,五官分开来看,也养眼的很。
愣神了几秒。
回过神来,阎天邢已经将她的扣子给扣好,低头看了看她,又替她理好衣领。
“邢哥。”
墨上筠忽的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