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毫无察觉,直到听到有人叫自己才放下手,收回视线。
一个一麦三星的将军走到杨光面前,严厉的目光中带着抹不去的悲痛与沧桑。“杨光,这是成锐留给你的。”
杨光望着他递来的信,不敢确定这真的是给自己的。
仿佛瞬间苍老许多的靳藤点了点头。“我本来想将它烧毁,因为这会让你更放不下,我自私的想让你知道,知道成锐的心意。至少,能证明他也有幸福的时候。”
“靳伯伯……”
“伯伯我都知道了。”靳藤叹了口气,拿过部下手里的国旗交给她。“伯伯希望你能一直记住他,他背负的太多了。”
杨光双手接过国旗和信,在靳藤的注视下紧张、期待、颤抖的拆开。
印着准将徽章的信纸很快被雨水浸湿,靳成锐独成一派的苍劲字体跃入视线。
信不长,和它的主人一样言简意赅,只是到了后面语句慢慢变长,字迹不如刚开始那么干脆利落,仿佛透着无限眷恋。
杨光脸色苍白,紧紧抱住信望向那块新土,想要冲过去再把他挖出来,但她知道这样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即使他活着也无法改变。与帝国的利益相比,个人感情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儿女情长也不适合他。
她抱着信,似大风雨下坚强而脆弱的娇花,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掐断花径结束她生命。
十字图标后的人调动枪口,瞄准她眉心,扣着板机的手指缓缓压下。
“哔——”的一声从消音枪口吐出的子弹,击碎雨点带着漩涡击中目标。
哽咽几近窒息的杨光,觉得额头有些痛,她看到靳伯伯瞬间变得惊慌的脸,还有迅速戒备的战友和跑向自己的队长,旋转着往后倒,看到了灰蒙蒙的天,落在脸上冰冷的雨水。
要死了吗?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杨光听不到声音,看到他们大张大合的嘴,她笑了起来。别为我难过,我现在很快乐,终于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和他了。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杨光看到自己在军训场上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
那时候她正在练射击,指导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她重新举起枪时,他一身黑军装从军车上下来,坚定的脚步踩在地上仿佛无人能憾动,可这么一个神情冷峻的男人,却什么没说的向来迟的接待员点了点头,认人觉得即严力又温柔。能将这两个词结合的这么完美,恐怕就只有他一人了。
她记得自己那一枪射中了,苦口婆心的指导员非常高兴,他的欢呼引起靳成锐的注意,在知道是什么事情后,他对自己说了句:“你手指很长。”
不知强悍的人思维不一样还是怎么的,在一片错愕的视线下,杨光率先反应过来,扬了扬自己的手,回道:“所以它即能握枪也能握刀。”
跟他相处的画面如跑马灯在脑海闪过,杨光闭上眼睛前想:如果他们能重来一次,结果会是如何?
☆、第二章 重生
“光光,光光。”
“光光光光光……”
杨光被耳边持续不断的杂音吵得想一枪嘣了他。
每个女生孩童时期总有一个青梅竹马,杨光很不幸也有一个。
杨光强睁大眼睛,望着像复读机一样叫自己的大男孩,久久没吭声。
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看到他?难道自己其实是喜欢他?
“嗨,你睡傻了?”赵传奇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俊美的脸上带着些没有脱去的稚嫩。
“你才睡傻了。”杨光被自己一开始的想法雷到,感受到阳光的温度的她,动了动在太阳下显得更加白皙的手,确定这具身体是否真的属于自己。
赵传奇很冤枉的讲:“我又没睡,是你在考场上睡着了。”“哎光光,你考得怎么样?不会考鸡蛋吧?”
“你还鸭蛋呢。”杨光张望四周,看到黑板报上的时期,不确定的问他。“现在是什么时间?”
“午餐时间。”
杨光:……
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果然很难勾通。杨光开始找手机,在看到数学课本上的涂鸦,终于确定自己是重生了,回到了高中时代。
盯着数学课时无聊画的暴走老师,杨光脑袋很混乱,但她无疑是兴奋的。十六岁?她想干的事太多了!
赵传奇见她盯着课本,无所谓的讲:“考鸭蛋就考鸭蛋,反正你都决定读医学院了。”如今的医学院已到了求贤若渴地步,敞开着大门恨不得所有人都去学医。自二十年前的末日后,人类急骤减少,虽然世界公约定了许多繁衍条律,可公约归公约,战还是一样要打,人还是一样要死,只是许多人经过死亡的洗礼,都变得随遇而安,大多人选择安逸的生活,因此医生这个吃苦耐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的职业,变成了大冷门。
杨光抬头望着他,坚定的握拳。“我要读军校!”说摆推开他就往外走。
连人带凳子摔地上的赵传奇朝她大喊:“等等我,今天我妈妈回娘家了,我要去你家蹭饭!”
赵传奇和杨光是发小,很发的发,很小的小,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如果都是男生,那肯定是好兄弟没得说,不过青梅竹马的他们小时候也没少被叔叔伯伯开过玩笑,不过自五岁的赵传奇指着同样大的杨光大叫她没有小*后,双方父母及叔伯们各种幻想破灭,杨光则对这个有点虎的发小儿更是没一点想法,反而时常在想赵叔叔的伟大想法,可能注定要成为传奇了。
杨光风风火火的走进军区大院,赵传奇顶着俊美脸蛋凄凄惨惨戚戚的跟在后边。
看门的大叔笑呵呵的讲:“传奇,又被媳妇欺负了?”
“滚。”赵传奇很郁闷,想着光光要是考军校,他们不是又要在一个学校?
杨光一上楼就闻到熟悉的菜香味,进门看到忙进忙出的母亲,鼻子忍不住发酸。当年自己做出那个决定,没少让父母担心,虽然爸爸是军人,可自己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怎么能放心自己呆在随时可能丢命的前线。
踌躇了下,杨光走进厨房,从后抱住年青漂亮的母亲。“妈妈,我爱你。”
这三个字杨光以前从没对谁说过,在靳成锐的葬礼上,她看到伤心难过的靳伯伯和伯母,想自己的死应该也会让他们一样,然而这一世她还是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