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拿回自己的手机,可以发出求救信号,路薇反而犹豫了,拇指动了动,还未真正按下去。
她从手机里抬起头来。
忽然怀念起从前哥哥对她的好。
那年,离开村里到城里来,他和哥哥两个半大的人,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被着被褥,只能暂且在一座天桥落脚。
那会儿也是冬天,她原本就瘦小的身体,受了寒凉,引起一场高烧。哥哥出去找活儿干,她自己窝在角落里,把冷硬的棉被裹在自己身上,烧得整个人都意识不清了。
浑身发冷,但头烫得融化一般,极冷极热夹击,她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迷迷糊糊间,有人拉开她的棉被,然后一个火热的躯体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再将棉被裹在两个人身上。
她只记得自己冰块一样的手,被握在手里,给她取暖。
有人在唤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的身体想要唤醒她。
可她意识越飘越远,身体越来越冷。
闭着眼,她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
路生回来的时候,路薇仍然坐在沙发上, 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电视。
电视上滚动播放时整新闻。这会儿插播了一些新年的曲子。
她从电视里抬头望了他一眼,既不像从前那样依赖她,也没有对他百般警戒,却有一些深意。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在电视上。
路薇一直是个内敛而善于观察的女孩,他不奇怪。
或许是一个好兆头。
路生这么想,自己去厨房。
这几天,他的伤口都是他自己换的,这会儿已经基本结痂,好得差不多了。
路薇留意到他的动作已经没有顾及,大抵是已经好全了。
于是,又沉浸在自己的万般纠结的思绪里。
一边是照拂自己长大的亲人,一般是想要侵犯他的恶魔。当这两个人,恰好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感激和憎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十分苦恼。
她即将满18岁。
成年人有对付成年人的武器。
可她现在不确定,是否要将“武器” 对准身边的人。
尽管她不知道哥哥目前做了什么,但就凭她所知道的行为,就足以令他再蹲几年牢狱。
哥哥曾经进过四年少管所,吃了四年的苦。
一个人,有多少个四年,可以肆意挥霍?
她五指插进头发里,眼神飘忽,手机藏在自己衣服内衬的口袋里。
一顿简单的年夜饭做好了。
路生常年自己一个人生活,吃不到妹妹做的饭,日常就自己对付着过。今天例外地,花了点心思,做了几道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