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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华兰听闻,马上摇头,笑着说:没事,你快去洗脸,我到餐厅等你。

哦。沈乔揉揉头发,走出房间。

沈乔有些食不知味,而且没什么食yù,水倒是喝了不少。顾华兰看她不怎么动筷子,便询问说:不合胃口?

沈乔摇头说:刚睡醒,没什么胃口,沈乔偏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4点钟,于是说:少吃点,待会儿还可以吃一顿晚饭。

顾华兰说:也好。

沈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医院看望盛夏。她从沈瑜那里打听到盛夏入住的医院,在路上买了一个jīng致的果篮和一束马蹄莲,独自驱车前往。

沈瑜说,盛夏像是被抽gān了灵魂,总是盯着窗子发呆。她是在等人,所以一直望着窗子?因为来人不是他,所以不看也不说话?

沈乔轻轻推开病房门,房间里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单间病房,很gān净,盛夏正在休息,倒挂的液体瓶连着输液管,扎入她清晰可见的血管中,她左手腕缠绕的白色绷带异常醒目,刺得沈乔眼、心痛。相比上次见面时,盛夏瘦了好多,脸色苍白,嘴唇gān涩,完全没有任何生气可言。

请问你是?

沈乔听闻身后说话声,忙转过身子,看到了一位中年妇人,头发已经花白,脸颊瘦削,有很重的眼袋,神qíng看起来很疲惫,想必是盛夏的母亲。

阿姨您好,我是盛夏的朋友,听说她生病所以过来看看。

方敏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放在腰前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半晌,她才试探似的哑声问:你是沈乔?

沈乔苦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想必盛夏的母亲一定很讨厌自己,甚至是恨。在她心中,是自己抢了她女儿的心上人,才导致了今天的悲剧,又怎么能不恨?

沈乔语气抱歉的说:我是沈乔,阿姨,对不起,我今天刚回国,才听说盛夏出事。

方敏没有说话,神色非常复杂,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沈乔。沈乔被她看的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的目光中似乎有着敌意,可是好像又不止如此,更深的蕴藏着什么,沈乔猜不出来。

方敏拉了张椅子过来,低声说:坐吧。

沈乔点头坐下,关切的问:盛夏的qíng况怎么样?

方敏摇头:皮上的伤也许很快会痊愈,可是心里的伤却很难。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暂时不适宜出院。

抑郁症?沈乔低声惊呼,那一瞬间她的整个心都被狠狠揪起。

如此美好的人生,却在一念之间想要告别人世,即便是活过来,抑郁症又会让她生不如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沈乔jiāo握的手指狠狠绞在一起。

方敏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着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不要出现在盛夏面前。

沈乔跌跌撞撞的走出医院,望着渐渐降临的夜色,心上蒙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盛夏如今这样,让她如何安心?让她如何觉得此事和她毫无瓜葛?盛夏的母亲对她没有一言一句的指责,让她更觉得愧疚难当。

沈乔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眼前有许多条路,她却找不到一条可以走的,或者说眼前已经没有路,她已经把自己、把大家bī上绝境。

终究是她的错。一块倒掉的多米骨牌,铸成了一连串不可挽回的错;一只振翅而飞的蝴蝶,引发了大洋彼岸的飓风。

明明已经是夏日的晚风,却让她感觉到一阵阵寒冷。沈乔抱着肩,无助的在路边马路牙子蹲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接着,她便感觉到那人在她身前蹲下,温热的呼吸和拥抱温暖了她已经开始发抖的身子。

杨乾抱着沈乔,轻抚着她的头发,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想要给我惊喜吗?

沈乔伏在他怀里,双眼无神的看着远处:可惜只有惊吓。

杨乾沉声叹息,拉着沈乔站起来,把她塞进停在路边的车里,自己也跟着上车。杨乾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服裹住她,紧拥她入怀。

沈乔的手臂缓缓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终究,还是我们错了。

杨乾推开她,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仿佛以此来坚定:你记住,不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大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问:姑娘,你到底怎么想的?

盛夏沉默。

后妈继续问: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盛夏依旧沉默。

后妈:您能不能说句话?

众人提醒:人家有抑郁症!

后妈: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三十五)察觉到端倪

沈乔状态不太好,杨乾不想她回家之后再被问东问西、徒增烦恼,于是把她送到自己在外面的房子。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沈乔摇头,不用。

沈乔在落地窗前站定,望着城市的灯火。上次来这里时,他和盛夏还是qíng侣,她和沈瑜把喝醉的他送回家,他因为简余墨讽刺她。如今,简余墨成了别人的丈夫,而盛夏却躺在病chuáng上。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要擦肩,一直在错过,或者一直有过错。

杨乾关掉中央空调,揽着沈乔到沙发前坐下,把刚刚煮好的热可可放在她手里。

可可的温热通过杯子传至手心,长了脚似的顺着血管跑至全身,温暖了她的身子。

杨乾抚着沈乔的肩膀,沉吟了片刻,认真凝视着她,沉声道:听我说,盛夏并非她母亲的亲生女儿,所以她这次自杀也许并不是因为我们,有可能是她接受不了事实,才选择了这条路。

你说什么?沈乔难以置信望着杨乾,一脸不可思议。

杨乾着重点头:是真的。那天盛夏被送到医院时,失血过多,当天医院刚刚进行了几个大手术,血库没有充足的血量,是方敏输血给她,才把盛夏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你我都清楚,至亲之间是不可以输血的。

沈乔摇着头不停喃喃:怎么会这样?

杨乾轻抚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的说:所以不要把自己bī入死胡同,事qíng或许会有改观的。

那你查到她的亲生父母了吗?沈乔知道,以杨乾的xing格,他不可能在发现蹊跷之后袖手旁观。

杨乾似乎犹豫了片刻,握紧了沈乔的手,摇头说:还没有。

那天他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彼端是个泣不成声的声音。从她零碎的言语间,他知道盛夏自杀,于是放下工作赶往医院。

方敏回家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儿,慌乱中不知所措,好在隔壁邻居是医生,在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之后,方敏在邻居的帮助下将已经昏迷的盛夏送到医院。

杨乾到达医院时,盛夏还没有脱离危险。刚刚抽完血的方敏非常虚弱,却坚持要在急救室外等着盛夏出来。也因此,他得知了盛夏并非方敏的亲生女儿。

方敏看到杨乾,并没有无理取闹的打骂哭闹,也许是太虚弱没有力气。她只是反复的重复:你说过要让她幸福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要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为什么要她这么痛苦。

杨乾觉得很抱歉,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病房,负责全部的医疗费用。盛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医院出现过。他注定没有办法给盛夏带来幸福,那么在这种特殊时刻出现在盛夏身边,只会徒增彼此的烦恼与麻烦,增加对盛夏的伤害。他已经对不起盛夏,不能再对不起沈乔。

入夜之后,沈乔坚持要回家。虽然杨乾很想留她,但是最终还是妥协。载着她到饭店,qiáng迫她吃了些东西之后把她送回家。看着她走进院子,杨乾才打了方向离开。

沈瑜和沈在安未归,佣人已经休息,客厅里只有顾华兰一人,电视开着,却没有任何声音。顾华兰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放在一本已经泛huáng的书上。

沈乔轻轻抽走书,随手翻了翻,一张夹在书中的三寸黑白照片无声滑落。沈乔合上书,弯腰去捡,而这时,顾华兰醒了。

沈乔刚捡起照片,只看到是一张合照,还没来得及看清,照片便被顾华兰一把夺走。

妈?沈乔被母亲突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顾华兰连忙收起照片,放回书里拿在手中。神qíng努力维持着自然,她拢了拢头发站起来,回来了?吃饭了吗?

嗯,沈乔点头,掩不住好奇的问: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您看起来好年轻啊。

顾华兰微微扯动了一下脸颊肌ròu,不自然的说:是很早之前的照片。

沈乔皱起眉:旁边的阿姨是谁?好像有些面熟。

谁也不是,你看错了。

沈乔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是不是你曾经说的,和盛夏母亲很像的朋友?看起来是有些像。不过刚刚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也不太确定。

顾华兰忽然有些生气,沉下声说:快去洗洗睡吧,时候不早了。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呢

哦。

顾华兰拿着书走回卧室,客厅剩下沈乔一人,而她觉得越来越乱。杨乾刚刚才告诉她,盛夏的母亲其实并非是母亲,现在她却看到了和盛夏母亲有些相像的人和自己老妈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盛夏的亲生母亲,是照片上那位?那么老妈知道她在哪儿吗?找到她,盛夏的状态是不是会好一些?

沈乔很快便否决了这种设想,从种种迹象来看,老妈也并不知道那位朋友,现在身处何处。

杨乾站在书房,心事重重的拿起牛皮纸袋,又缓缓放下。

他骗了沈乔。

在盛夏刚从急救室推出来时,他曾经在医院走廊,看到了匆匆赶到的顾华兰。原本得知盛夏不是方敏的女儿时,他并没有想太多,但是看到顾华兰,他忽然觉得这之中有些蹊跷,想要查个究竟。可是又担心查出什么会被外人知道,于是他便亲自着手调查。

这些日子他虽然忙着出差,同时也在忙这件事。结果如今就在纸袋里,只是信息并不完全,他还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即便是确定,他也不敢告诉沈乔,怕她受打击是其一,更怕告诉她之后,好不容易才站在自己身边的她会退缩。他不敢赌,真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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