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眼神讥讽地看着她,“我不能来?”
还没等徐嘉说什么,他再度开口,“你早上就去的宋府,为何现在才回来?”
虽然不明显,但徐嘉听出来有质问的成分。
徐嘉并未生气,扬唇对着他,“二爷是搞不定你纳妾的用度,还是手上缺钱了,您直说,我让账房那边给你匀一些便是,何必非得刨根究底过问我在宋府的情况,对你有影响吗?”
唐远沉默片刻,突然低笑,“不管你如何醋,清雨一定会过门。”
“不敢醋。”徐嘉奉承他,“唐家二爷重情重义,不忘兄长临终前的嘱托,把大嫂照顾到自己房里,我一个后来者,自然无话可说,也无权置喙,您只管忙活,到时候给我留杯喜酒就成。”
前半句,直接戳中唐远死穴,他沉下脸来,“每次一提到清雨,你话里话外都要带刺,徐氏,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这番话,徐嘉听笑了,“什么叫我容不下她?我只是觉得二爷这事儿办得不妥帖罢了。”
“你什么意思?”唐远的脸色未见好转。
徐嘉道:“江氏作为大奶奶的时候,咏少爷是她亲儿子,是正儿八经的长房嫡子,哪怕自幼丧父,出去跟人介绍也有头有面儿,如今江氏成了你的妾,咏少爷再交给她,往后出去,所有人都会知道唐家长房这位少爷是小娘养的。”
一句“小娘养的”,让唐远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徐嘉见他这般反应,面上笑意更为深浓。
“强占兄长的女人不说,还把人儿子变成小娘养的,二爷这叔叔当的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闭嘴,你给我闭嘴!”唐远牙关哆嗦着,眼睛血红血红的,像是要吃人,但终究,他只是怒吼了一句就摔门出去。
徐嘉望着男人心虚的背影,轻笑出声。
墨香从大厨房取了晚膳过来,刚巧撞到姑爷吞了苍蝇的脸色,她进门后睁大眼睛看着还在笑的徐嘉,“小姐,您又把姑爷给气跑了?”
徐嘉伸手给唐咏盛饭,满脸无辜,“我哪知道他这么沉不住气,随便一刺就黑脸,每次一生气都要摔门,幸好这门不是陪嫁来的,否则我得心疼死。”
墨香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随后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奴婢瞧着姑爷那脸色,心里就觉得十分痛快。”
“痛快就行。”徐嘉示意她坐下一块儿吃。
只有主仆二人的时候,徐嘉不太讲究规矩。
唐远径直去了外书房,丫鬟进来奉茶,被他一抬手就给打翻在地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外院伺候的下人们战战兢兢,谁也不敢靠近书房半步。
……
次日,外面有流言传开来,说唐府在外庄上为夫守节的那位大奶奶病重,怕自己走了无人照顾儿子,所以打算在临终前把自己的孪生妹妹送入唐府给二爷唐远为妾,帮忙照料她儿子,唐二爷应下了。
众所周知,唐远当初求娶徐嘉是费了不少心思的,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唐远心悦徐嘉,如今新妇过门才多久就开始纳妾,先不说纳妾的目的是为何,唐远这整个行为不仅是对正妻徐氏的不尊重,也是在狠狠打常威将军府的脸。
况且唐远纳的不是旁人,是他大嫂的孪生妹妹。
这种新鲜事儿在京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可不常见,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唾骂唐远品行卑劣狗彘不若。
有人心疼徐嘉刚过门就被丈夫如此冷待。
也有人质疑这中间恐怕另有隐情。
更多的那部分人则是在看戏。
各府宴会的请帖络绎不绝,想也知道是打算把唐家的知情人请出去当场看笑话。
乔氏推掉所有帖子,装病不出,只恨不能打个鸡蛋壳把自己从头到脚罩在里面,哪还有脸见人。
相比较乔氏,徐嘉则淡定得多,她和唐咏坐在桌边,一面喝粥一面听着墨香汇报外边儿的情况。
听完后只淡淡一笑。
墨香急都快急死了,“小姐,怎么办啊?少爷是个急性子,他若是听到风声,肯定会直接杀到唐家来的。”
徐嘉拿过帕子擦擦嘴,“既如此,咱们一会儿就回趟将军府。”
墨香迟疑,“姑爷能同意吗?”
“他没空管我。”徐嘉不用想都知道,唐远这会儿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她。
小娘养的。
这四个字的杀伤力可想而知,足够他生一阵子的闷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