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赵熙不太信,他和宋元宝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一年多,算得上足够了解这人,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学起东西来,那速度能让人咂舌。除此之外,宋元宝行事其实也有自己的规矩,只是不太严苛而已,但关乎这方面,赵熙觉得他不像是那么随便的人。
从对方眼底读出怀疑,宋元宝突然抱怨,“别人家的伴读,不管天不管地,只管陪着念念书,时间要多充裕有多充裕。大殿下的伴读,除了睡觉,其他任何时候都得陪着,我又回不了家,你总得给个机会让我把性启蒙这关给过了吧,否则我将来还怎么娶媳妇儿?”
赵熙:“人都送过去了还堵不上你的嘴?”
宋元宝马上闭嘴。
天色擦黑的时候,他回到左配殿,那位叫做怜春的宫女果然已经候在里头了,见着宋元宝,小宫女面上露出几分羞赧的红晕来,请安之后,说要伺候少爷沐浴。
宋元宝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表示洗澡自己来就好了,让她不必忙活。
听着宋元宝温柔的语气,小宫女脸上的红晕越发深。
热水备好,宋元宝去了内殿屏风后,很快洗完澡出来,怜春主动拿了绒巾帮他把头发绞干。
宋元宝趁机问:“你伺候大殿下多久了?”
“回少爷,奴婢伺候大殿下已有三年。”
“三年?那还真够久的。”宋元宝感慨完,又问:“没能跟大殿下,反而跟了我,你就不觉得委屈?”
怜春擦湿发的动作不变,脑袋却摇得厉害,“奴婢只是个宫女,不敢奢望大殿下垂爱。”
头发干了以后,怜春见宋元宝坐着不动,忍不住开口,“少爷明日还得早起,到时辰就寝了。”
宋元宝转头看她。
小宫女头垂得很低,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宋元宝笑了笑,“坦白说,都是初次,我也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
这话说得露骨,小宫女水嫩嫩的脸颊再一次爆红,“少、少爷若是不适应,奴婢在外面守夜就好。”
“无妨。”宋元宝说:“你就去内殿睡,嗯,这么着吧,先给你三日的时间适应,这三日同床共枕,什么也不做,三日后你若能习惯,咱们再行房,如何?”
小宫女脸色羞得通红,眼睛盯着脚尖,声音低弱,“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宋元宝满意于小丫头的乖巧,点点头。
……
黄杨木大凉床上,两条被子,两个人,元宝和怜春。
这是适应期头一夜,宋元宝鼾声大到怜春翻来覆去睡不着。
次日赵熙问及,宋元宝打哈哈说还好还好,怜春顶着乌青双眼,在一旁哭笑不得。
第二夜,宋元宝把自己的被子踹下去,后来觉得冷,又把怜春的拽过来盖在自己身上,小宫女不敢挨近他,下床捡了被子,又不敢盖他的,只好披上衣裳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到天明。
去尚书房的途中,赵熙又问他怜春听不听话,宋元宝笑眯眯地说不错不错。
赵熙觉得宋元宝有问题,可他找不到证据,这种事,总不能去问人小姑娘。
第三夜,宋元宝直接把怜春踹下床。
小宫女摔下去的时候扭到腰,隔天另外几个宫女打趣她,净说荤话,她听得脸色涨红,没憋住,把自己这三天来的遭遇全给抖落出来。
仅仅一天的时间,宋元宝睡相奇差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玉堂宫。
三宝公公说起的时候,赵熙正站在书案前作画,闻言手一抖,一大滴墨汁落在刚勾勒好的青松上,他抬眸,表情复杂,“此言当真?”
三宝公公憋着笑,“殿下,这事儿奴才可不敢骗您,是怜春亲口说的。”
赵熙眯了眯眼,让三宝公公把怜春叫来。
小宫女以为大殿下是在责怪她没把宋少爷伺候好,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奴婢知罪,还请殿下责罚。”
赵熙正襟危坐,眼皮一掀,朝她望来,“罪在何处?”
“奴婢,奴婢伺候不好宋少爷。”小宫女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装着委屈。
“这么说,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怜春没想到她们会把这种事到处传,咬了咬唇,认命地点点头,“是真的,宋少爷他睡相不好,奴婢这三天就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
赵熙听完,陷入沉思。
四周突然的安静,让小宫女心里忐忑不已。
过了会儿,赵熙说:“你去把他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