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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庄子上给进宝庆生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温婉让宋巍想办法给元宝捎句话,问他能不能在进宝三岁生辰那天告个假。
玉堂宫很快回了消息,元宝说,二十五的晚上就能出宫。
温婉又去请示了公婆,宋老爹没意见,说怎么着都成,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
宋婆子斜了温婉一眼,“前头两年都是我们做爷奶的陪着他过,难得你们两口子在家,也该你们陪他一年了,想去哪自个儿去,我跟你公公这把老骨头就不去凑热闹了。”
温婉并不意外婆婆会这么回答。
或者说,她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根据婆婆的性子猜到了对方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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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五傍晚,玉堂宫的三宝公公亲自驾着马车送宋元宝回来。
一进门,宋元宝就把弟弟抱起来掂了掂,然后说他,“几个月不见,又肥了。”
进宝鼓了鼓包子脸,“哼!”
娘亲都说了,他那不叫肥,明明是可爱。
已经三岁整,进宝有些分量,宋元宝抱不了多会儿,把人放下来,问温婉准备怎么庆生。
温婉还没说话,小家伙就兴奋道:“去好多鱼鱼的地方。”
宋元宝满脸纳闷,看向温婉。
温婉笑着解释,“最近这几天都有些热,我们打算去庄子上,已经挑了一处距离城里不太远的,就在京郊,有河,河里还能抓鱼,进宝爱吃鱼,我选来选去,觉得这处很不错。”
见宋元宝犹豫,温婉又说:“放心,明儿肯定会在天黑之前回来,不会耽误你回宫的时间。”
宋元宝失笑,说不是那意思,他只是担心去庄子上会不太安全。
之前在宁州,宋元宝就已经见识过刁民,甭管他爹中举前还是中举后,甚至是当了官老爷,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喜欢往人群里上蹿下跳带节奏。
温婉能明白宋元宝的顾虑,老家那帮乡邻,她不是没领教过,淳朴的是真淳朴,恶毒的那几个,打聋骂哑挖绝户坟断人生路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不过庄子上不同,庄头以及底下的佃户们,全都是给宋家做事的,他们是主人家,主人家到访,底下人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客客气气,不至于像宁州那帮得不到好处就眼红的泥腿子一样胡乱咬人。
宋元宝听完温婉的解释,心落回肚子里,又问爷奶去不去。
温婉不好把婆婆的那些话说出来,只简简单单回了句话,“庄子有些远,二老懒得跑,咱就不勉强了。”
宋元宝忽然笑起来,“奶奶那性子,一准儿是怨上爹娘前两年进宝生辰不在了。”
温婉说:“元宝是你奶奶肚子里的蛔虫吧?她想什么你都知道。”
宋元宝毫不谦虚,“井掏三遍出好水,人从三师武艺高,从前我跟着爹学,如今我跟着大殿下学,把他们俩人教给我的东西一结合,要把握人心还不简单吗?”
宋元宝入宫这么久,回来的时间少之又少,仅有的那几天,都是匆匆来匆匆走,温婉压根就没机会问他点什么,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她不想错过,抓紧问:“你伴读快一年了,对大殿下有什么特殊印象没?”
宋元宝说有的,“我以前总觉得生在皇家,拥有寻常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荣华富贵,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儿,直到我入了宫,才发现自己想的,跟现实完全不一样。越是身份高贵,长辈们越会寄予厚望,对他们的要求自然也就跟着提高。
在二殿下之前,宫里只有一位皇子,按说这种情况下,大殿下的太子之位十拿九稳,他会放纵自己无可厚非。然而事实却是,皇上对他要求很严,而大殿下对自己,竟然比皇上还严。
听说他从六岁入学开始,就给自己定了一套规矩,每天十二个时辰,全都照着规矩来,什么时辰起,什么时辰念书,什么时辰吃饭睡觉,甚至是每天吃多少块肉都有讲究,多一块不行,少一块也不行。”
说到这儿,宋元宝顿了一顿,又继续,“当然了,他的规矩远不止这些,还有很多是我暂时没发现的。”
温婉听着,想到自家相公赶考那会儿,再刻苦都拿不出这种精神来,不由唏嘘,“如此严于律己之人,我倒是头一回见。”
家里没外人,宋元宝说话便没个忌讳,“刚入宫那会儿,我的第一直觉是这种人多半会活成没有灵魂的木偶,不管做什么都太一板一眼了。”
“那后来呢?”
“后来事实证明,他并不需要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