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素心下一喜,赶紧点头,“谢谢船长,谢谢船长,您真是个大好人,您今日之恩,小生没齿难忘。”梅素素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昨晚半夜她就赶来了码头,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着歇了一晚上,早上看到有船过来,寻着人跑过去打听情况。刚才那番话是她在肚子里提前打?好的草稿,世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也合该她运气好,碰上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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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姬长渊听着下人的禀报,脸色越来越阴鸷。
找了一晚上,东街上的人全都排查了一遍,现在人已经都走光了,商铺了也挨家挨户找了一遍,把金吾卫的人都招惹来了。可是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侍卫还在说着话,“昨晚那帮人寻到一些踪迹了,几人最后是在春花楼消失的,老鸨和楼里姑娘都说没见过那几个人,确定不是客人,有可能趁乱跑了,也有可能是混在昨晚客人的随从中。”
姬长渊声音冰冷,“继续查。”
“是!”
在人离开后,崔祖安端着一个盘子上前,是昨晚梅素素头上戴的发钗,只寻回来一半,“王爷,这是找回来的发钗,都是人在地上捡的,说当时有人大喊一声地上有金子,肯定是贼人故意借此引起骚乱迷惑视线,梅主子人应该是安全的。”只是这话他自己都不信,说完后头都要垂到肚子上去了,怕惹了主子的厌。
只有姬长渊,在听完这话后,忍不住微微一愣。
这时,负责昨晚治安的章统领走过来,对姬长渊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让人将一件白色狐裘拿过来,“这是卑职手下昨晚找到的,是在一个男子身上,看着有点像王爷婢女描述的物件,那人说,他昨晚在弯腰捡东西时,是突然被人扔到他身上的。”
姬长渊视线从金钗上移开,转向狐裘,然后皱眉伸手拿过来看,看了两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扭过头看向崔祖安,声音阴寒问,“你梅主子昨晚里面穿的什么颜色衣服?”
崔祖安不解,不明白王爷怎么突然问他这个,不过还是认真回想了起来,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好像是红色。”然后补充道:“是石榴红的裙子。”这次语气要肯定很多,梅主子爱穿石榴红,王爷送了不少这个颜色的料子去小院。
姬长渊似乎并不意外他的答案,他甚至比崔祖安记得还清楚,“她还穿了件黑色背子。”他似乎还想证明什么,突然吩咐章统领,“去问问,昨晚那个人,是谁告诉他们地上有金子的,声音是男......还是女?”说到最后,他嗓子有些艰涩。
而这话也让旁边站着的崔祖安脸色微变,他也不笨,能跟在姬长渊身边并得到重用,自然有过人之处,把这几句话一串联,立马想清楚了里面的问题。梅主子昨晚里面穿的是黑色和石榴红,主要是好看还是因为天黑容易隐藏?而那一头的珠宝,是真像她说的为了吸引王爷目光还是想引起骚乱好逃跑?
之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一想,顿时心惊不已,难怪找不到人,因为他们找错了方向,他们以为梅主子是被人劫持了,若是梅主子是自己跑了呢?
昨晚那群贼人,难不成是沈彦青?
崔祖安能想到的,姬长渊自然也想到了,他甚至想的更多,素素若是自己逃跑,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她全都是在做戏,离魂症也都是装给他看的,就是为了降低他的戒心。男人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墨色的瞳孔里,倏然阴森至极。
章统领很快就回来了,给出了答案,“那人不太记得了,只说突然听到一声大喊,问谁的金子掉在地上了,不过卑职又问了其他人,当时很多人在场,有几个人说,听着像是女人喊得,声音脆脆的。”
崔祖安瞳孔一缩。他忍不住偷偷看向旁边的晋王。
姬长渊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上面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但他脸上神色却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乌黑的眸子幽深一片,泛着阴冷的光,仿佛一面没有波澜涟漪的湖,表面看着平静,实则底下暗流汹涌。他嘴角慢慢勾起弧度,眯起眼睛,然后用森然寒冷的声音笑道:“带人去码头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几个字,仿佛刀子刮在墙上。
崔祖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发慌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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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素素等了一早上,期间还帮忙搬货,她力气小,帮工看着她弱不禁风的模样还出声调侃,“果然是读书人,天生就不适合干这种?粗活。”“秀才公还是歇着吧,这些活你干不了。”
梅素素听了也不生?气,还好心情的顺着话捧了他们几句,她嘴巴本来就甜,哄起人来连姬长渊都架不住,更别说这些心思简单的帮工了,一个个咧着嘴大笑,不停夸梅素素人不错,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和架子,对她喜欢的不得了,还有要把妹妹介绍给她的。听得梅素素哭笑不得,直说自己今年才十四,还要守孝三年。她个子不高?,长得又面嫩,眉眼生的好看,哪怕故意在脸上弄了灰,看着也觉得一表人才,说自己十四也没人怀疑。
混的熟了,帮工还一个个为她叫屈,大呼她那个表舅眼瞎,十四岁的秀才公,以后前途无量,竟然如此对待他。梅素素演技炉火纯青,摇摇头,满脸苦涩道:“没办法?,我家境一般,跟京都城的贵人比不了,听说舅舅要将表妹送进一个六品大官家里做妾,唉……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好好准备乡试,完成父母遗愿。”这一番话又引得一波同情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