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县令惊愕抬头,“你们要离开?要另立门户?”
“不、是离开庆元县。”白羽道。
白县令眼中闪过一抹沉痛,“璟儿犯了大罪,今后如何还不知道,你也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吗?”
“母亲不可能一直关在大牢里,她终究要回来,父亲觉得母亲和青青还能和平共处吗?”白羽淡声问道。
白县令皱眉,他心里明白,他夫人固执又自负,即便经历了牢狱之灾,恐怕也是禀性难移,还可能会更加记恨谢青青,想要她们婆媳两人和睦相处,实在是不可能!
“进京是儿子一直计划中的事,正好借这个机会去看看。”白羽道。
白县令面色颓丧,“是我的错,没管好这个家,如今弄的四分五裂,家不成家。”
“不怪父亲,父亲一直忙于公务,管着整个庆元县,哪里能面面俱到。”
“如果我之前查到璟儿挪用粮款立刻追查到底,你母亲也不会为了他做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总归是我的失职才导致今日的境况,等璟儿被押解进京后,我也会写折子请罪。”白县令沉声道。
“父亲不要太自责了,谁也没想到母亲会这样偏执。”白羽眉目轻淡,“明日一早我带青青来向父亲辞行。”
白县令起身,几日间他两鬓便多了许多白发,平时冷肃的面孔看上去沧桑沉重,“等青青生了孩子,一定写信告诉我。”
“是,不管怎样,您都是我们的父亲,是我孩子的祖父。”白羽轻笑道。
“进京路途遥远,路上照顾好青青,到了京城如果有时间给我写一封信让我知道你们安好。”白县令殷声嘱咐。
白羽看着白县令额头上的皱纹,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一个普通父亲的关爱,心里一暖,“是,我会给您写信的。”
他语气顿了一下,继续道,“等我们走了以后,父亲就把母亲放出来吧,她已经得到了教训。况且父亲平时公务繁忙,也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
白县令点头,“你和青青年纪尚轻,却能宽宏大度,反观你母亲,实在让人羞愧!”
“夜深了,父亲早点休息,儿子也回去了。”
“去吧!”
白县令目光深深的看着他的儿子转身而去,心里的沉重如这夜色一般层层漫上来。当初白羽弃文从商,他对他发了一大通脾气,大概是因为失望,后来很少关心他的事,把精力都放在培养白璟上,现在想来,白羽才是最值得他骄傲的儿子。
他一心想光耀白家,忽略了亲人的感受,何尝不也是一种偏执?
外面月色清凉,淡淡清辉如轻纱一样笼罩着整个寂静的白府,幽静而沉寂。
次日一早,天刚刚蒙蒙亮,被关在大牢中一夜没睡好的白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身。
有狱卒进来,放下一个馒头一碗稀粥。
白母一下子将稀粥踹翻,恼怒喊道,“你们这些混账,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给我吃这些东西!我要见老爷,要见白羽!”
“还有我的璟儿呢,你们把他关在哪里?你们若敢对他不好,回头我出去定将你们这些混账重罚!”
白母喊了一通,对面沈清欢只淡淡的看着她,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姨母还是少费些力气吧。”
“谢青青安然无恙,为什么还要将我们关在这里?”白母嘶声大喊,“放我出去,我要见老爷!”
沈清欢见劝不动,自顾吃自己的饭。
光线昏暗的走廊里,一道俊雅的身影缓缓走过来,白母眼睛顿时一亮,“羽儿,是你吗?你是来带我出去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