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是傍晚,太阳西沉,将漫天铺了红霞。
府中的景致看起来别有一番美妙,南云先前并没什么功夫欣赏,如今总算是得了闲,也不急着到正院去,慢悠悠地逛着。
她刚到正院,煮茗就迎了上来,笑嘻嘻地说:早前听说云姐姐要过来,专程等了一下午,可算是将你给等过来了。
南云含笑问候了声,此时正是饭点,但正院这边却不见人走动,她好奇道:王爷不在吗?
好像是有什么人相邀,爷赴宴去了。煮茗引着她绕过正房,住处已经收拾出来了,我带你看看去。
正院这边的丫鬟原本也都是一起住的,唯有从宫里出来的晚宁特殊些,独自占了一间房。如今南云搬过来,要么是同晚宁一道住,要么就也是再收拾一间房出来。
顺子寻思着南云的身份特殊,横竖也不缺住处,便让她独自住了。
煮茗将顺子的话学给南云,笑道:咱们府中就王爷这么一个主子,正院也不缺人手,所以倒也没什么活指派给你,随意看着办就是。
南云道了句谢,感慨道:这么清闲的吗?
必定比你在小厨房那边清闲就是了,煮茗将包袱放了,而后道,你自个儿收拾吧,若是缺什么只管找我临到门口,他又嘱咐了句,王爷八成回来得晚,你不要歇太早,不然就见不着了。
南云应了声:好。
等到煮茗离开,南云方才有闲心将这房间打量了一遍。
无论是地方大小还是装潢摆设,都比小厨房那边要好上许多,更难得的是独自住,不必再迁就旁人。
南云将包袱中的东西拿出来安置,其实也没多少,毕竟她来这王府时压根没带什么,不过就是些衣服,还有几个常用的小玩意配饰罢了。
所有都收拾妥当后,她倒杯茶喝了口,不顾形象地躺在绵软的被褥上,盯着床帐上的流苏定定地出神。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最后归到了萧元景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隐约传来声响,应当是萧元景回来了。
南云叹了口气,撑着坐起身来,理了理衣裳鬓发,而后出门到前院去。
她虽懒怠着动弹,前面必然也不缺服侍的人,但不去的话终归也说不过去,怎么都该去露个脸的。
说来也巧,她一出门就见着了晚宁,急匆匆地要往前面去。
她二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地略过了对方。晚宁像是已经接受了此事一样,并没同南云过不去,只快步超过了她。
南云不疾不徐地走着,等到了前院时,萧元景已经进了门。
她想了想,还是也跟进了卧房。
萧元景又饮了酒,但并没醉,目光清明得很。他从晚宁手中接过茶盏,抬眼间瞥见了不声不响侯在卧房门口的南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
行了,都出去吧。萧元景抬了抬手,侧过头去看向南云,你过来。
南云应了声,没等萧元景再吩咐,便知情识趣地上前来替他按着穴道。
萧元景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口道:搬过来了?
嗯,南云想了想,又补了句,多谢王爷。
萧元景每逢饮酒,便多少会有些头疼,太医看了也说没什么根治的法子,所以每每只能硬捱。南云的按摩倒是能帮着缓解一些,他垂眼倚着,漫不经心地同她闲谈:毁你衣裳的人找出来了?
周管家已经查出来了。
好好的,她毁你衣裳做什么?萧元景倒也不是真心想知道,只不过找个话题,随口闲聊罢了。
南云如实道:她与我一向有嫌隙,怀恨在心。
萧元景又追问道:为何?
南云叹了口气,她知道萧元景不喜欢被敷衍,只得实话实话:大抵是看不惯我攀了高枝。
她倒是实诚得很,萧元景作为被攀的高枝,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被那些个麻烦事烦了一晚,如今才算是心情好了些。
萧元景倒是有心想聊,可南云坦诚得很,三言两语后便没什么可说到了。他想了想,又问道:想知道我今晚做什么去了吗?
南云想了想:可以问吗?
有什么不可以?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萧元景开了句玩笑,没等南云再问便又道,前些日子科举出了金榜,我今日便是去见这些榜上有名的人去了。
他只大略一提,并没将这宴饮在何处,又是谁做的东,怎么会将他给请过去。
南云虽得了允准,但却仍旧没有多问,只接了句不疼不痒的话:想必都是些才子了。
那可说不准,萧元景平日里爱与读书人往来,但大多皆是不入仕的风流客,他漫不经心地感慨道,科举试八股,真称得上才子的寥寥无几
南云嗯了声,心中暗自记了一笔萧元景喝了酒之后话会比平时多些。
萧元景并不知道她的腹诽,自顾自地说道:他们仿前人曲水流觞,做的那些诗,也就探花郎方晟的能称得上个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