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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将军
雎星野得知侍寝,怡然重新换了身新衣裳,坐着一顶金色软轿去了世子南苑。
他跨步进门,屋内暖如三春,一众仆婢忙迎前侍奉,他随手解下厚重狐裘扔给婢女,一边好奇望着屋内问:“贺兰叔,衍哥在里头了?”
贺兰佑答道:“小主人在沐浴呢,您请在房中稍候。”
雎星野俊秀眉宇一挑,转身走向汤池方向,笑着:“那我去瞧瞧。”
他衣衫单薄,这么出去定要受凉,吓得婢女忙小跑着为他披上裘袍。
贺兰佑暗暗一笑,并未阻止。按规矩侍寝之人应在房内等候,雎少爷向来我行我素,小主子对他也颇为宠爱,给了许多特权。
汤池距离寝房并不远,雎星野走到门口,见大侍女闭月在外伺候,身姿婀娜。
闭月气质温婉娴静,屈膝一礼,浅笑道:“雎少爷,爷在里头呢。”
雎星野停下脚步,目光挪到闭月脸上,煞有介事打量起来。
闭月心想,难道又做错事要被雎少爷教训?她早已摘下发上的绒花与金钗,又擦去粉黛与胭脂,理应不会有“狐媚惑主”之嫌。
雎星野瞧了她半晌,啧一声:“闭月姐姐打扮得如此朴素,外头人瞧了,还以为王府破落,开始苛待丫鬟了。”
闭月一怔,心中好气哦,面上只得赔笑:“奴婢知错,是王爷吩咐过的,爷的贴身侍女们不必打扮得太艳丽,以免扰了爷们的心志。”
雎星野微眯起小狐狸般的丹凤眼,欺身上前两步,突然伸手捏住闭月下颌端详少女春花般娇嫩柔软的脸蛋。
闭月不知这刁蛮少爷意欲何为,心中忐忑,羽睫微垂,不敢再说话。
“难怪说人靠衣裳马靠鞍。”雎星野看了又看,煞有介事品评,“姐姐不带个花儿簪儿的,颜色都憔悴了几分,远不如素日美。”
这便是暗讽她的美都是华服珠宝装扮出的了。
闭月一张俏脸又羞又气,暗暗咬着银牙。
雎星野见闭月生气,倏地一笑,玉雪玲珑的小脸无辜又美艳,戏谑道:“我明日送姐姐些珠钗宝石。”
闭月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只好轻轻推开雎星野的手,半掩面道:“无功不受禄,雎少爷的好意奴婢心领了,您再不进去,爷可要出来了。”
雎星野大咧咧迈着步子走进去,绕过一扇扇门扉与屏风,走到地暖汤池。
汤池雾气氤氲缭绕,隐约可见熟悉精壮的少年身影,雎星野登时瞪大了眼,他悄然走近,一边目不转睛盯着汤池中的身影,一边单手解开衣衫,将金缕华服褪去,露出养尊处优的光滑肌肤。
萧衍早觉察到他进来,头也懒得回,依旧靠在突突冒着热气的石头上闭目养神,放松身心。
慢慢地,一个柔软身子蛇一般的缠过来,一双温热的手捂住萧衍的眼睛,黑暗中,似有人献上香唇,两人在水中吻在一起。
萧衍伸臂环住来者,再随手捏了捏人腰臀皮肉,手感一如既往的上佳。
“衍哥,你真是太漂亮了。”雎星野贪婪的亲吻萧衍的唇,手指迷恋的抚摸心上人肌肉分明的健硕身躯,他半眯着眼,着迷般吻着萧衍的脸颊,眼睛,下颌,最后含住颈下微凸起的喉结,伸舌舔吮,恨不得将眼前人吞吃入腹。
“你属小狗的啊。”萧衍不满地狠狠捏了一把手中臀肉,雎星野吃痛扭着身子叫一声,不但不躲,反而愈发与萧衍贴近,热息交织。
湿漉漉的墨发搭在白皙的肌肤上,锁骨精致分明,雾气氤氲中,雎星野小狐狸一般的双目含情,春色荡漾,他咬了一口萧衍耳朵,嗓音喑哑暧昧:“我身上藏着宝贝……衍哥你来找找……”
萧衍眸色一暗,他将雎星野按在了石壁之上,粗暴而强势的进入了他的身体。
东方泛白,鸟雀呼晴,晨光熹微。
萧衍与雎星野激战半夜,精疲力尽,一夜好眠。
宽大的象牙红木床,柔软的紫色帷幔下,二人睡姿极为放荡不羁,蜀锦面的蚕丝被被踹到一旁,二人身着亵衣相拥而眠,墨发纠缠。迷迷糊糊中雎星野似乎感觉不太舒服,翻了个身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萧衍,再心满意足蜷缩床边边抱着枕边镇床的玉如意睡得香甜。
萧衍被他推醒,睡眼惺忪睁眼,入目就是雎星野抱着玉如意的蠢模样。
雎少爷生得白净俊俏,玉雪玲珑,眉目间满是稚气天真的任性,熟睡的模样颇可爱;肆意敞开的宽大亵衣里,清晰可见白皙肌肤上艳红痕迹,引人遐想。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快起来。”萧衍自己睡足了觉精神奕奕,便去扰小雎。他伸手捏住雎星野脸颊用力扯了扯。
“唔……”雎星野打开萧衍的手,抱着玉如意翻个身把头埋进萧衍怀中,无意识用脑袋眷恋的蹭了蹭,嘴里不耐烦嘟囔,“别吵,少爷是虫。”
“……”
萧衍半撑起身子,对外叫了一声。门扉“吱”地开了,进来的不是侍奉晨起的侍女,而是南苑管家贺兰
', ' ')('佑。
贺兰佑一身天青色长衫,墨发高束脑后,异族面容异常挺拔俊美。他神色犹豫,低声禀告:“小主子,楚峥,回来了。”
萧衍一怔,随即冷冷嗤笑一声。
雎星野本是半睡半醒,听到贺兰佑的话,也缓缓睁开了眼。
“楚峥昨夜回府的……一回来便跪在院子外头……想给您请安……”贺兰佑小心翼翼观察着萧衍的脸色。
“青州突骑今日回京了?”萧衍微蹙眉。
“青州突骑尚未回京,兵部的消息,青州军回京约莫还有五日路程。”贺兰佑解释道,“楚峥归心似箭,故先行回府。他跪了一夜了,身上好似还有伤,您可要见见他?”
“楚峥还有脸回来啊。”雎星野慵懒的坐起身,一脸轻蔑地讽刺,“当初他惹衍哥生了好大的气,我还真以为他战死沙场了呢。”
这话刻薄而刺耳,贺兰佑微不可察的蹙眉,随即松开眉宇,躬身等候世子吩咐。
萧衍神色飘忽望向门口,很快,他淡淡开口道:“让他进来,青州突骑大胜而归,气势正盛,他如今可是整个南明的大英雄。”
贺兰佑应是,楚峥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心底为楚峥捏了把汗。
很快,院中出现了一黑衣身影,是个俊逸的青年男子。他身材瘦削精壮,面容被风霜打磨得沉毅,眉宇间有杀伐果决之意,细看却又是温润谦和之态。黑衣青年并不是走进门的,而是四肢着地爬过青石板的庭院,再跪行到世子寝房的床榻边,对着床上未束冠带的萧衍重重叩首:“奴才给爷请安。”
萧衍扫了一眼额头触地伏跪请罪的青年将军,下床跻了软鞋,鞋尖踢了踢青年的脑袋,青年便顺从的抬起头,露出沉毅俊秀的脸,只是眸光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敢直视世子。
“楚将军这是做什么?”萧衍嘴角露出俊美而冷酷的笑意,凉凉嘲讽道,“如今您是功臣名将,以后不必在此伏低做小了。”
“奴才不敢!”楚峥宽阔的脊背因恐惧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抬眸瞧了萧衍一眼,再迅速垂眸,抿了抿唇恭顺请罪,“奴才有罪,请您狠狠责罚。”
“别闹了,回你自己家去。”萧衍年少冷峻的脸上满是厌弃之色,“滚。”
楚峥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跪在萧衍脚边狠狠地磕了几个头,满是恐惧哀求:“爷……南苑就是奴才的家……奴才真的知道错了……您别赶奴才走……”他十分害怕萧衍当真命人将自己赶出去,口中忙不迭的认罪认错,“奴才不该忤逆您……奴才自知罪孽深重,求爷教训……”
他一边神色悲戚哀求,一边叩首认错,额头在地上撞得“咚咚”巨响,青紫一片,青年仿佛自虐一般,愈来愈用力,脑袋一下下狠狠撞在石板上,听得人触目惊心。
萧衍心中仍有气,语意渐冷:“别磕了,烧香拜佛去庙里。”
贺兰佑见楚峥凄惨的模样,眸中掠过一丝心疼,他恭敬望着萧衍劝道:“小主子,王爷也知晓楚峥回来了,午后还要见他……”
萧衍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狠狠剜了贺兰佑一眼,贺兰佑吓得浑身一哆嗦,犹豫一瞬,抬手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深深垂首:“下仆多嘴了,小主子恕罪。”
楚峥心中大骇,他离开王府之前,萧衍是万分依赖贺兰佑的,现今如何因一句劝谏的话,贺兰叔都要自罚请罪。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世子对自己失望透顶,深恶痛绝,连最亲近之人求情亦是徒劳。
他这么一想,顿觉天昏地暗,满心绝望,眼眶通红似是要哭出来。
他在青州经历了许多惊心动魄的时刻,经历了许多战友生死离别,他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麻木的流干了,没想到一回到王府,他还是会哭,他还是那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楚峥。
楚峥直挺挺跪着,眼眶似要沁出血来,一点不像得胜归来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军,倒像是即将被扫地出门颓废的丧家之犬。
他面如金纸,嘴唇苍白,鼓起勇气抬头眸光哀求凝望着萧衍:“爷,奴才没地方可去的……您可怜可怜楚峥……”
这话说得好笑,青州军大胜而归,楚峥战功卓着,等待他的便是圣上封侯拜将。
萧衍眸光冷冽盯着楚峥,时隔一年,他以为心中怒火平息;如今重逢,他只觉怒火再燃,冷冷开口:“你可还记得,那日你信中内容?”
当初军情紧急,楚峥一时热血填膺高喊出的豪言,如今哪里还敢再提。
贺兰佑心底叹气一口,那时楚峥回信,短短数十字,便引得小主子大怒。
[吾父战死青州,楚峥誓死不退,有负爷恩情,顿首。]
萧衍连发急报三封,皆无回信;不久军报传来,青州突骑被困稷山,粮草断绝,形势危急。
青州突骑本该在稷山全军覆没,竟奇迹般顽强抵抗了一个日夜,终于等来援军,将敌军包抄歼灭,楚峥便是在稷山一战中成名,享誉朝野。
楚峥俊逸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他颤抖的厉害,强迫自己回话:“是,
', ' ')('奴才……奴才说……”
他颤抖了半晌,一个字也不敢说。
萧衍见他畏畏缩缩的可怜模样,勃然大怒,随手拿了一旁的玉如意狠狠抽在楚峥脸上,楚峥不敢躲生生受了,玉如意甩飞出去,砸在地上声响刺耳。
楚峥苍白的脸颊上出现一道深红血痕。
雎星野都被吓了一跳,咬着唇不敢说话。
萧衍指着楚峥骂道:“誓死不退?蠢货!那不过是政治阴谋,就是要薛统领死在稷山,你的命是白搭的!”他当时得知消息后立马动用所有势力绞尽脑汁将楚峥调离前线,得到的却是楚峥一意孤行的抗命。
“意气用事,难堪大任!你既然这么想死,最好早早死了,免得今后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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