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小娃子是不留头的, 一见血就显了出来,当即就有丫鬟吓得叫了出来。
一见血,瑄哥儿就吓懵了, 旁边几个围着小娃也都吓得面色泛白, 有那胆小些的还哭出了声。
庆王见是琰哥儿受伤, 当即从二楼上翻跳下来,鲁王也跟着下来了。
鲁王面色有些尴尬,几个大步上前,先声夺人去斥瑄哥儿:“瞧你干得好事, 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
可小娃子哪里懂得大人的装腔作势,瑄哥儿当即吓得嗷一声哭了。
外面闹得动静太大, 妇人们那边也收到消息。鲁王妃走出来就听见鲁王训斥瑄哥儿,还伸手要去打瑄哥儿, 当即冲过来抱着儿子道:“他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场中一片乱, 安王妃等七嘴八舌地劝鲁王妃, 安王等人也从楼上下来。
晋王走过去看了看丫鬟怀里琰哥儿的伤,琰哥儿伤得并不严重, 就是磕破了一块儿皮,看着血流得有些多,但并没伤着内里。而琰哥儿是个非常勇敢的小家伙,虽是大家都指着自己说他见血了,也没哭。
没哭自然就是没事,可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流着血也不是事。晋王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让丫鬟给琰哥儿捂着伤口,蹙着眉看了一眼正拦着鲁王不让他打孩子的庆王,道:“老七,先把孩子抱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庆王此时满心烦躁,虽是他对琰哥儿不满,可到底是自己亲儿子。亲儿子挨打受了伤,他反倒要去劝别人,几种情绪交杂在一处,他道:“看什么看,死不了,没出息的!”
琰哥儿当即白了脸,晋王紧抿着嘴角,正想说什么,庆王妃冲了过来。
庆王妃自然听到了这句话,看庆王的眼神特别冷,她冲过来二话不说先把琰哥儿从丫鬟怀里抱过来,又对晋王道了谢,便匆匆忙忙带着人走了。
瑶娘实在放心不下,递给晋王一个眼神,跟在后面。
庆王自然没忽略庆王妃的眼神,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想跟上去解释,却被鲁王一把拉住。
鲁王这会儿不打孩子了,反倒来劝他:“老七,别跟女人见识,她们就这样,小心眼。你瞧我家这个,别理她们,都是惯的!走走走,喝酒去,女人越惯毛病越多!哪天惹烦了收拾她们一顿,就老实了!”
这话是看着鲁王妃说的,本来她看有这么多人劝着,还有点不依不饶的样子。一听这话当即缩着脖子,抱着瑄哥儿,也不敢吱声了。
“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哪儿有不伤着的,多大点儿事瞧你们这弄的,又是打孩子又是吓女人的。老五,琰哥儿的伤不重吧?”安王道。
晋王摇了摇头。
“既然没怎么伤着就没事,走,进去,别坏了兴致。”
“是啊,难得今儿老七请客。”
几个男人又往戏楼里走去,并未注意到女人这边,韩侧妃虽是陪在鲁王妃身边,却对不远处一个丫头使了眼色。
珠珠见琰哥儿受伤了,就哭了起来。
庆王妃来势匆匆,抱着琰哥儿就走了,根本没想起女儿来。珠珠见娘和哥哥头也不回地走了,先是站在那里哭,哭着哭着就追了过去。小宝被玉蝉抱着擦身上的灰,眼角余光看向珠珠跑了,忙挣脱开跟了过去。
场中正乱,谁也没看见这一幕,玉蝉下意识要跟过去,却想起月月,回身一把将月月抱起来就跟上了。
这观戏楼建在园子里,园中奇石怪树林立,玉蝉出来后就没看见小宝和珠珠。不过想着有暗十跟着,她也没有太担心,依靠着记忆中正院的方向往前走着。
珠珠哭得像个泪人,一面哭一面蹒跚往前走。
园子里很安静,和不远处喧嚷的观戏楼,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娘,哥哥……呜呜呜……”
小宝听到前面传来珠珠的哭声,迈着小短腿就往前跑,他越过一座假山,见珠珠正走在远处一个水池旁边,正想出声去叫,突然打横里出现了一个人,抱起珠珠就往池中丢了去。
小珠珠只来得及唤了半声,剩下的声音就消失空气里。
那人一见得手后,就慌里慌张地往回缩了进去。小宝的心跳得生疼,下意识喊道:“暗十——”
一道黑影凭空出现,连着几闪,就闪到了池子上方,再是一卷岸上就多了一个浑身湿漉漉已经昏过去的小人儿。
暗十没有停留,追向那个消失在小径的人。此时小宝已经扑了上来,着急地去摸珠珠的脸,又去试探她的鼻息。
珠珠还有鼻息。
小宝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突然意识到珠珠上辈子可能就是这样死的。
“来人,快来人!”小宝特别恨,恨那些藏在暗处像似毒蛇一样的人,她们比老鼠还肮脏,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就会出来咬你一口。
当年他和他娘是这样中招了,七婶和珠珠也是这样,若是他没有跟来……
“小公子,怎么了?”
玉蝉听到声音,出现在小径的尽头,往这里奔来。
“珠珠落水了,快叫人!”
观戏楼里已经摆了宴,偌大一张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
热菜有鹿筋烧松鼠鱼、海参煨樱桃鸡、高丽羊尾、冬笋鸡脯、鸭舌煨菜台、锅烧羊肉、火腿煨蹄肘、文武肉等等,冷碟也是花样繁多,简直看着就让人口涎泛滥。
还有各式美酒,摆了好几样。鲁王拉着庆王给他敬酒,像似赔罪的模样。
戏台子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常,正唱着八仙报喜。
一个丫头匆匆进来,打散了这热闹的席面。
珠珠落水了。
这消息实在让人惊诧,要知道这可是数九寒天,孩子怎么可能落水。庆王惊得泼了一胸口的酒,也顾不得说话就匆匆忙忙跟着丫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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