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娘松了一口气,可还未等她这口气吐出来,就听钱奶娘道:“可若不是她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小郡主不可能会是这样。另外,玉燕和玉翠两位姑娘,你们是一刻不离地跟在苏奶娘身边?又怎么敢肯定苏奶娘就一定没背着你们吃什么。”
面对这样的逼问,玉燕和玉翠两人面面相觑:“这……这倒是不敢保证。”
就在这时,穆嬷嬷咳嗽了一声。
“去将莫婆子叫过来问问。”
绿娥点点头,很快便下去了。
不多时,莫婆子被领了过来。大抵之前也被告知发生了什么事,莫婆子站定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几位奶娘的膳食都是根据良医所开的单子安排下的,该忌口的东西一概是没有的。今儿三位奶娘吃的东西有……”
她报出一连串的食材名儿,刘良医在旁边边听边点头。等莫婆子说完,刘良医道:“这些食材中并无致使小郡主出疹子的诱因。”
穆嬷嬷点点头,莫婆子便被领下去了。
室中一片寂静无声。
胡侧妃冷笑不已,正打算说什么,就听穆嬷嬷又道:“去几个人搜一搜苏奶娘的房间,既然大家都有所质疑,还是查清楚的好。”
最后这句话,她是看着瑶娘说的。
瑶娘有些感激地看着她,“谢谢嬷嬷,奴婢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玉燕很快就领着人下去了,随同一并的还有桃红。
胡侧妃大抵是不信任穆嬷嬷等人,特意吩咐桃红跟了过去。
屋里十分安静,只有刘良医吩咐药童去配药的声音响着,明明似乎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却给人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晋王妃莫名有一丝不安,她忍不住看向胡侧妃。
胡侧妃立在那处,似有些焦虑,她忍不住走向刘良医,低声询问小郡主的情况,似乎十分担忧小郡主。
不过小郡主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胡侧妃会担忧焦虑也是正常。
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可晋王妃就是有一丝不安。
还来不及让她想清楚这不安是从何而来,玉燕等人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等玉燕说话,桃红抢先举着手里的一个盘子,对胡侧妃道:“娘娘,在苏奶娘房里发现了一碟蟹黄包。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已经凉了,旁边有汤汁的痕迹,确实是被人吃过却没吃完剩下的。”
听到此言,刘良医望了过来,道:“若真是蟹,倒是可以对上小郡主的症状,此物性寒,其中有许多物质都容易诱发婴孩的各种病灶,所以蟹是怀孕妇人大忌,若是为婴孩喂奶,也是万万不能食用的。照这么看来,小郡主的疹子是由螃蟹引起的了。”
胡侧妃冷笑地看着瑶娘,“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身为小郡主的奶娘,你明知奶口有颇多禁忌,却按捺不住口欲私下偷嘴。来人啊,还不把这刁奴给拖出去。”
此时的瑶娘早已被惊懵了,根本想不出这蟹黄包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就去了她的房里。
不过她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情况,这无疑是有人刻意栽赃,可问题是她根本没有证据自己没有吃过,因为人证物证都俱全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小跨院里的人,与之前不同,大家都回避了她的目光。
就如同瑶娘所想,人证物证俱全了,谁还敢出言替她分辨。
瑶娘的心跌入了谷底,其实她还有一个人可以去求助,可她竟不敢去望他。
认真说来,打从晋王进来后,瑶娘就没敢拿正眼去瞧他。
这大抵是出自一种心虚,怕被人瞧出什么端倪,怀疑上她和晋王的关系。而现在也是心虚,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心虚。
是没有底气的心虚,也是不确定的心虚。
她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去和胡侧妃比,去和在晋王心目中有着至关重要地位的小郡主比?
晋王是不可能会袒护她的。
也是上辈子晋王带给瑶娘的印象太深刻,让她无比清醒地明白一个道理,床上的男人和床下的男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
这种念头太根深蒂固,一直影响着瑶娘。可瑶娘在和晋王有了私情后,却是极力去回避它。
她从不愿意去想,她假装晋王还是有几分喜欢自己的。
不管这喜欢是基于什么。
虽然这辈子的晋王和上辈子的晋王有着很大的差别,可瑶娘素来笃信一项事实,人不可能会轻易改变,更何况是晋王这种心性冷酷的人。
上辈子的晋王也曾表现得很宠自己,可时间却告诉她,这不过是她以为的而已。
说白了,她就是晋王拿来暖床的玩意!
所以瑶娘不敢去看晋王,她怕看到什么她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她就像似一个穷到家徒四壁的人,根本没有东西去和人赌,所以她宁愿不赌。不去赌,她就不用去面对自己是多么穷的事实。
晋王蹙着眉尖儿,凝眸看着那个垂着头似乎放弃了所有抵抗的女人。
他就坐在这里,为何她竟不向他求助?
是不信任他?还是到了这般田地,她都不愿将自己与她的关系暴露出来!是觉得自己丢了她的人,还是她那死鬼男人就对她这么重要?她是不是至今依旧打着想出府的念头,所以宁愿拼着被惩治,也不愿意……
看着她半垂的脸蛋上那道红痕,晋王莫名升起了一股暴怒。
他的脸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