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瑶娘转过身去,深吸了好几口起,才稳住心神。
为了遮掩心中的紧张,她又伸手在碗里沾了麻油,放在掌心里搓着。良久,她才动作有些僵硬地轻揉着小郡主的腹部,一下又一下。
因为她这动作实在让人惊诧,所有人都不禁地盯着她的手,生怕她下手重了,将小郡主按出个好歹来。谁曾想小郡主却似乎无事的模样,虽是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小身子,却并没有哭泣。
如今瑶娘能坚持下来,全凭着一股毅力在撑着。
她尽量去忽视背后的目光,照着记忆中的法子给小郡主揉了腹部,又去帮着她蜷腿。左边几下,右边几下,而后两根小胖腿全部提起来蜷在腹部上,按压住,停留几息,才放下来。
这动作太骇人,王奶娘和钱奶娘本是又想咋呼,可碍于晋王在此,都不敢出声。
屋里静得吓人,瑶娘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投掷在她的脊背上,让她紧张的同时,一种熟悉的酥麻感从尾椎骨串了上来。
幸好这道目光很快就偏移了开,瑶娘才能强制镇定帮小郡主做完一套。到了此时,她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瑶娘不敢回头,手脚轻柔地帮小郡主将夹衣穿上。
“好了?”穆嬷嬷走过来问道。
就在这时,传来噗噗的几声,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雅,瑶娘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顾不得去回答穆嬷嬷的话,打开小郡主的尿布看了一下。
小郡主只是出了虚恭。
“这只能暂时缓解,有没有作用还得再看看。另外这些需每日都做,多做几日,方能见效果……”
这时,一连串急促脚步声蓦地响起,紧接着一行人步了进来。
却是胡侧妃带着人过来了。
她一脸诧异地惊喜:“殿下,您怎么回来了?”接着,她便忧心忡忡地步上来看小郡主:“小郡主怎么样了?你说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哄不住。本妃坐在留春馆里都能听见小郡主的哭声……我可怜的妞妞,真是让娘心疼死了……”
她变脸极快,前一刻的惊喜,后一刻就成了担忧与焦虑。面对瑶娘等人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样,在面对晋王的时候,又换做了我见犹怜。
瑶娘心生感叹,怪不得上辈子她死了的时候,胡侧妃还能好好的活着。
这就是本事啊!
想想上辈子自己和晋王是怎么相处的?似乎从来没有多余的话。府里的人都谣传自己得宠,只有瑶娘自己明白事实到底是怎样。别看她敢在思懿院里挤兑胡侧妃,那是因为她知道有王妃撑腰,换做瑶娘自己,明明胡侧妃那般折辱自己,她却从没有想报复的心思。
是不想,也是不敢。
因为瑶娘能感觉出胡侧妃对晋王的特殊意义,更何况胡侧妃还有小郡主。
晋王唯一的子嗣,仅凭这个就足够晋王对她另眼相看了。
另一边,胡侧妃盈盈楚楚地看着晋王:“殿下,若不就让妾身将小郡主抱回留春馆吧,妾身哪怕自己辛苦些,也要守着小郡主。小郡主这么闹腾肯定是想娘了,孩子都亲娘。殿下,你就答应妾身可好?”
换做世上任何一个男人,这般的美人,这般的惹人怜爱,恐怕都会忍不住动容。偏偏晋王宛如个石头人也似,别说脸色未变了,连眼色都未动。
自家殿下懒得说话,作为贴身太监的福成自然要帮着圆场。
他笑眯眯的,半弯着腰,恭敬道:“让侧妃挂心了,小郡主已经没事了。您瞧,这不好好儿的?”
小郡主正在瑶娘怀里,神情安然地吸吮着自己的大拇指,看起来十分可爱。
“没事了?”
胡侧妃红唇半张,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模样。
福成眼中划过一丝不显的波纹,脸上依旧带着笑:“是啊,没事了。”
他眼神放在胡侧妃身上,胡侧妃穿着胭脂红色云雾绡束裙,肩披同色薄衫的外衫。看似一身寝衣匆忙而来,实则细看就能看出是特意打扮过。头上梳着发髻,插了一根赤金累丝镶桃红色碧玺牡丹花的步摇,鬓旁还插了几朵鬓花,那嫣红的嘴唇还涂过了胭脂。
谁睡觉的时候会是这种打扮?
不过福成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也没认真看过女人睡觉是什么样的,他只是直觉判断胡侧妃是得知殿下来了,才匆匆赶过来的。
福成都能看出的东西,晋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脸上表情不显:“本王觉得安荣在这里,让穆嬷嬷照料的不错。”
“这是老奴本分。”穆嬷嬷恭敬道。
晋王点点头,就站了起来,往门外步去。
胡侧妃愣了一下,看了看瑶娘怀里抱着的小郡主,又去看晋王背影,咬咬牙,还是追了出去。
屋里顿时空了下来,瑶娘也终于松了口气。
晶莹的汗水顺着她额头滴下来,掉落在她的睫羽之上,想眨眼不敢眨,想擦空不出手,看起来有些的狼狈。
瑶娘竟是全身都汗湿透了。
穆嬷嬷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又在她胸前被汗润湿的地方扫过一眼,示意玉翠将小郡主接过来,并道:“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今儿晚上就留在小郡主身边侍候。”
瑶娘愣住了,这是允许她侍候小郡主了?
同时,她也注意到穆嬷嬷的眼神,垂眼看了一下,当即面红耳赤。
她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的夏衫,这种布料的衣裳,不沾水则已,一沾水就会显得有些透。
薄薄的料子因为汗水的侵蚀,粘在皮肉上,因为颜色暗,越发显得下面的颜色显眼。娇艳的大红色,其下是高耸的白皙……
瑶娘想到晋王方才望着自己的眼神,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脸似火烧,羞窘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