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高祖皇帝潜龙之时,曾请堪舆大师看自家祖坟,那位堪舆师父看过沉氏祖坟后,大惊失色,之后跪拜在一介布衣的高祖皇帝面前,说那祖坟所占为龙脉。
之后,高祖皇帝事成,南面为帝,却依然记得自家祖坟所占的龙脉,便命后代子孙都要葬在丹阳。
按照大靖国规矩,皇帝年过不惑则修寝陵,所以早在七八年前,当今圣上的寝陵已经开始动工了,据说目前都要差不多修整完毕了。
只是这寝陵修建中,却是出过一桩大事。
修建之中,先是挖出了巨石,之后便出了诡异之事,竟出了一处洞穴,里面翻滚着往外冒出黄水,任凭泥土碎石来填补,都是深不见底。
诸人自然大惊,工事为之耽搁。
这件事,是谁也担不起责任的,开始的时候还隐瞒不报,之后便被丹阳佥事参了一本,天子听闻此事,这才派了懋王前去追查。
这段故事,在那话本中,应该是懋王追查,发现那诡异之处竟是海眼,所谓海眼,又称归墟,深不见底,据说倾天下之水也难以填平。
可是这帝王陵墓是早已经选好了的,修也修了七八年,这个时候说发现了海眼,需要另选别处,那自然是劳民伤财,且为凶兆,天子自然震怒。
天子震怒,相关堪舆、视察、修建上下朝臣自然都被牵连,这其中难免又彼此倾轧推诿,乱作一团,最后终于,懋王立下军令状,前往丹阳填补海眼。
而那填补海眼之法,那本书中自然也有写的,倒也不是什么奇妙办法,只是运来砂石泥土填补而已,一车一车的砂石填进去便不见了踪迹,上千人一连填了十三天,那海眼依然深不见底,为了这个,朝中百官不知道多少上奏,只说这海眼为无底之洞,应尽快想出应对之策,而懋王不过是延误时机罢了。
就在朝臣非议中,懋王却在第十七天,终于填平了那海眼。
填平海眼后,修下了锁龙台来镇压海眼,这件事才算消停了。
在这填补之中,又得新科状元聂荫槐襄助,此事之后,懋王自然被天子大加褒奖,连同聂荫槐也一跃成为朝中重臣,几年之间便登上了首辅之位。
她想着这些,便不由好奇了,这次懋王回来,应该是将这件事回禀给天子才对,可现在他失忆了,那他还记得这些事吗?不记得了,事情不是都耽误了?
她这么一疑惑,懋王已经问了:“怎么?”
乌苔只好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殿下失了记忆,可还记得这次的公差,若是忘了,岂不是耽误大事?”
懋王:“我虽不记得,但是有前往丹阳写下的手记,看一看也就可以了。”
乌苔一想也对:“昨日妾身看殿下还看了许多账册信函,这么说来,这失忆一事确实并无大碍了。”
懋王点头:“是,只是我确实忘记成亲一事,不过好在还有王妃,把往日种种陆续说给我听。”
乌苔小心地瞥他一眼,心想他要是有一天知道自己全都编的瞎话,还不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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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膳后,太医又过来诊脉,还是那些套话,懋王显然有些不耐,任凭太医怎么说,几句话淡淡地打发了,太医无奈,偷偷地看向乌苔,看样子是想让这位王妃劝劝。
但乌苔当然是不搭理,只温柔地笑着,却是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太医更无奈了,这懋王性子不好惹,这懋王妃却仿佛个傻子。
当下也不敢多说,只好先退了。
等太医走了后,懋王是连那些汤药都不喝:“失去记忆,不过是脑中有淤积之血,假以时日自然通畅了,那些汤药又有何用?”
乌苔哑口无言,心说这是什么话,吃药自然管用的。
不过就是管用,所以她才不劝呢!
恰好这时,底下人把懋王带来的那些小物件都呈上来了,乌苔便去看这些。
打眼一扫,并不见什么金银,反而是一些木头竹子小玩意儿,竹蜻蜓木头马什么的,便没兴趣了,想着这殿下也未免太过吝啬,出门竟带一些这种小玩意儿?
他原打算买了送给谁的,叶青蕊?叶青蕊喜欢这些?果然这爱好不流于世俗。
一时又见其中有一个小黑漆木盒子,用草绳捆绑着,不免惊讶,心想这里面是什么。
懋王从旁道:“想必这些都是乌苔往日喜欢的,所以我才特意买了回来。”
乌苔好笑,心里是十万分的不情愿,不过还是笑着道:“妾身确实喜欢这个,看着就新鲜。”
懋王打开这黑漆木盒子,乌苔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里面躺着六个小人儿,应是木头做的,但是也像寻常人一样穿了颜色鲜艳的衣裙,还梳着头发,那些小人身上有各色丝线缠着。
她纳闷地拿起来一个:“这是什么?”
懋王也是看了一番,才道:“这应是提线木偶戏所用的木偶。”
乌苔更加疑惑了:“倒是做得精巧,只是殿下——”
她想说殿下怎么会买这个,不过她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硬生生地顿住,之后便颇有兴趣地笑着道:“记得往日我曾经和殿下提起过这提线木偶戏,实在是有趣得紧,这次殿下出门看到了,便特特地买来?”
懋王听这话,微抿唇:“是王顺拿给我,说是我特意叮嘱买的,想必就是因为这一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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