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神像的事不知结局,只是晚膳时饭桌似乎不再那么拥挤,在人群中逡巡一圈,没有看到楚妃身影。
其他侧妃看她的眼神微变,惊疑之下藏着探究与打量。
起初她们只当她是一个贵客,可随祭祀在前,神像在后,她们逐渐发现王爷比想象中更加溺爱她。
无条件的信任,以及不计后果的偏袒,不像是王爷的一贯作风。
这次晚膳,侧妃们没有再争相邀乾陵悦,反而借故在饭桌边打转,谁都不肯先坐下去。
项天义面色如常地落座,香妃紧跟着坐在他身边,分辨不出喜怒。
乾陵悦看了一圈,大家似乎都在等她,没得选的人懵懵地在项天义另一侧坐下,谨慎小心,收敛性格,屏住呼吸。
“陵悦怎么如此紧张?”耳边骤然想起他的关怀,她吓了一跳,坐直脊背,下意识拉开距离。
“没有紧张,只是有点不习惯。”她尬笑着回答。
“还是不习惯吗?看来太勉强你了。”无视旁人,项天义点点头,苦恼,“还想着陵悦或许能够习惯,日后常来。”
别了吧。她抿着礼貌的笑,微咳一声,压低声音提醒他,“您的侧妃还未入座。”
似乎被她提醒才注意到,他抬头时温柔敛迹,“都坐下吧。”
侧妃们这才入座,往日还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今日却静若寒蝉,木筷偶尔与瓷盘发出的碰撞都足以惊得在座僵硬。
一贯引导氛围的香妃格外沉默,全程专注用膳,反而是项天义时不时与乾陵悦搭话,还会温声为她介绍桌上的新菜式。
这哪里是把她当贵客,根本是把她当亲祖宗。
“南王,我用完了。”备受煎熬地用完晚膳,她果断放下碗筷,声音清脆,目光扫视后停在项天义身上,行礼起身。
“嗯,我陪你转转。”他跟着也放下,擦擦嘴,不顾其他妃子的异色,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乾陵悦走了几步,实在不解,回头望着他,“二哥,你是不是与香妃起了争执?”
往日他对她充其量是比较照顾,绝不会像现在甚至有越矩之嫌。
他起先没有说话,又走出两步了才娓娓道来,“她近日对我颇为冷淡。”
所以?她皱眉等着他的下文。
“所以我不得已……”
“利用我来气她,是吗?”乾陵悦自然接话,无语摇头。
“……不是利用,”他还想解释,说到一半发现无法自圆其说,只能垂首承认,“我太不会处理这些事。”
她抿唇片刻,“方便和我说说理由吗?冷淡的理由。”
身边的人顿了顿,走到一边就近坐在石凳上,“说来有些难以启齿,她觉得我不够关心她。”
“香妃是你的结发,也是最了解你的人,怎么会无端说这种话,难道最近有哪里不同吗?”乾陵悦作为一个局外人也不知从何处着手,试探地发问。
项天义心思极少放在女色上,更无从揣度女人的想法,被她问得呆了片刻。
打消从他那儿得到答案的想法,她清清嗓子,主动发问,“你往日都是在她那儿留宿吗?”
“是。”他面上的不解很真实,似乎不知她如此询问的缘由。
“这几日也在那儿睡?”她继续追问。
“这几日政务繁忙,便在书房睡了。”
好的,找到一个点。
乾陵悦脑袋飞速转动,在言情剧里搜索相似的剧情,充分发挥着平日里闲来无事的知识累积,“你和她还有什么固定的习惯吗?”
项天义敛眉思考片刻,“每日清晨她会亲自为我换衣,一起用早膳,送我出府。”
哦,还挺恩爱的,想想她和项天礼,什么仪式都没有,难怪南王妃都生了一对龙凤胎了,安王府里还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用太担心,你按照之前的习惯对待香妃就好了。”她拍拍他的肩,虽然他还算是自己的男神,却已经不是让她小鹿乱撞的那个男神了。
眼下她只是真心实意地想解决他的问题。
“这样就可以了吗?”他不太相信地问。
“嗯。”乾陵悦笃定点头。
女人嘛,一个人在家总会想七想八,没有情感寄托就会开始盘男人的人际关系,或者处事的各种细节。
小事放大,大事推演,最后便成了“他不爱我”的罪证。
此刻出现任何一个不曾出现的异性,就会让她如临大敌,甚至怒火乱泄。
显然乾陵悦就是那个炮灰。
她好难。
思及此,她忽然凝神,转头问项天义,“你邀我过来小住,也是这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