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行事,二当家直接去官府透出尸体,带到还未装修的铺子后院,安顿好后通知乾陵悦让她记得来拿她的人情。
这是不得不出门的事,而且她要正大光明地出门,于是在两人那番正儿八经但不知所云的谈话后,她第一次找上他。
“王妃有事?”谈话过后的人有礼有距,没有之前偶尔情绪的失控,亦没有忘了时间般地盯着她。
她忽略那转瞬即逝的落寞,直入正题,“我找到尸体了,现在放在二当家的铺子里。”
项天礼一顿,抬头望着她,“你找到了?”
“嗯。”
“怎么找到的?”那尸体被秘密压回官府,对外宣称就地埋了,也就项天义知道事情内幕,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答案呼之欲出。
他敛眉,垂首盯着桌上的书卷,还抱有一丝期望。
“我自有消息来源。”她和二当家联系也不是一天两天,完全可以坦然相告,可想到才不久发生的不太愉快的事,她决定瞒下来。
反正项天礼那么聪明,自己应该也能猜到。
“我不知道你和他还有联系。”项天礼终于抬头看向她,上次他以为两人完全断了联系,她对二哥不过是正常的仰慕。
原来仰慕里从来藏着爱。
她后来那番否认,难道是因为不可能?
再联想到她动辄提到休书,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
他再三动摇的猜测也坚定一些。
“是你说的不管我。”乾陵悦被他略带质问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他明明知道二当家的存在,为何做出这幅表情。
“是,本王逾越了。”他将发的怒气瞬间收回,沉默地又盯了桌面半晌,起身,“走吧。”
两人只带了项畏一个随从,他跟在两位主子后头,心里头着急。
从昨天下午开始王爷心情似乎就不太好,刚刚王妃主动找来的时候他还以为会有好转,哪里知道现在出来脸色更加不好了。
前阵子还进展良好,王爷还说感觉王妃喜欢他。
“铺子在这边?”他第一次来,并不太清楚。
“嗯。”乾陵悦轻车熟路,推开大门往里走。
装修的工人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心里把她当老板。
跟在后面的项天礼一并享受到点头礼,心里疑惑一瞬,随后了然,这里的人并不知道他是王爷,这简单的招呼反而正常。
进到里面,乾陵悦直接越过几间还在装修的屋子,到达最后一间。
没有敲门,直接打开,“尸体呢?”
正蹲在地上给尸体扇风的二当家抬眼,委委屈屈地看着她,“这里太闷了,要是你们再来迟一点,他就腐了。”
这话让夫妻俩同时皱眉瘪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场景。
“你不是要解剖?怎么什么都没带?”二当家和她很熟络,数落得让项天礼生出理智的怀疑。
以前以为是她喜欢他,再加上两人东城外的纠葛,熟络很自然。
可她不喜欢他。
东城外的事情也鲜少听她提及,最近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个铺子。
“这里打算做什么?”见乾陵悦正在往外摆工具,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发问。
“做个小医馆,卖点药和胭脂。”二当家极为灵泛地接话,担心她说漏嘴。
“胭脂?你?”项天礼怀疑地看着他。
记得乾陵悦说过,这是他的铺子,卖药他倒还理解,胭脂……
“我认识一个朋友,胭脂做得很好,但没有门路,我便帮她卖一下。”二当家显然预演过很多次。
乾陵悦莫名想到一个梗,没忍住笑着低声道,“你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
被二当家瞪了一眼。
差点自掘坟墓的人丢下锄头,专心做手下的事。
“场面可能有点不忍直视,我善意提醒你们到外头避一避。”下手前她抬起头看着一站一蹲的两个人。
“不用。”
“不用。”
一高一低,异口同声。
她讶异地扬了扬眉尾,顺遂地点头,“好的。”
专门换了一把手术刀,一层层切开死者肚子,血极其缓慢地从伤口溢出来,干枯地仿佛他的脸。
乾陵悦又抬头看了一眼,两个男人不知怎么眼神同时一闪,像是在认真盯着尸体。
她低下头,认真“工作。”
两个男人的视线又默默移到她身上。
她是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