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才踏出去一步,箭雨忽然淋漓而下,项畏一惊,大叫一声“护驾”忙抽出剑应对。
禁卫军迅速出动,短短片刻,箭雨止住,放箭的人被发现自尽于屋顶。
等乾陵悦赶出来的时候,现场只有一片木箭残骸。
她疾步走到马车前,扯开破烂车帘,往里一望,项天礼捂着右肩,神色淡定,“对方敢来王宫放肆,想必胸有成竹,派人通知皇上和南王。”
“是。”项畏领命。
项二留下保护二位主子周全。
“别动。”乾陵悦眼神一凝,扯了衣服上的布条绑在伤口上方。
看上去平静无比,伸到衣袖里拿药和纱布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项天礼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温声安慰,“没事,慢慢来。”
慢慢来是不可能的,她需要立即止血。
箭紧紧地插着,她深吸一口气,掐头去尾,只留一小截光滑的木段。
“可能会有点疼。”她低声警告,趁他不注意,一把拔出来。
项天礼垂在身侧的左手狠狠握紧。
热血溅在脸上,她顾不得擦干净,迅速简洁地压住血窟窿止血。
“帮忙按一下。”她需要腾出手缝合,低声交代他。
习惯状况后重新掌握主动权的乾陵悦冷静不少,沉声吩咐。
项天礼头一次看到她亲手做这些,面对鲜血眼睛眨都不眨,沉稳地下手,与他平日所见的嬉笑那面截然相反。
他听话按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给自己缝合,竟然没有丝毫痛感。
“给你打过麻药,暂时不疼。”乾陵悦拿出专业素养,一丝不苟地解释。
他看了眼车内多出来的没见过的东西,眸色一沉。
“王爷——”项二在外边等得着急,可王妃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他不敢冒然打扰。
“去请御医。”这是乾陵悦的吩咐。
项二得令,飞速离开。
彼时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这个环境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不要动右手。”余光瞥见他想活动,她忙阻止。
“好。”项天礼打消活动的心思,见她一样样把东西往回收,骤然出声,“这些,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乾陵悦手一顿,把最后一样塞回去,“能救你的命就行了。”
他顿了顿,没有追问,末了才道,“不要在别人面前如此。”
“我是为了救你。”她没好气地强调,“命都快没了,还有空教训我。”
项天礼好心被当驴肝肺,无奈,“你去皇姐那儿擦擦血渍。”
“等下再说。”
她扶着他下马车,刚好御医赶到,项巧卿忙让人去她那儿。
御医在里头替项天礼诊断,乾陵悦在外洗手擦脸,迟来的担忧令她心脏鼓动,才回过神刚才的惊险。
数以千计的箭雨,竟然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到底谁这么大胆,还是说根本不忌惮皇权。
“皇宫守卫一向森严,今日实属意外。”项巧卿为她端来热茶,给她压惊。
“嗯。能追查出幕后指使吗?”她端过来,热气从掌心蔓延到心窝,好受许多。
长公主在她对面坐下,悠悠叹口气,“难。”
她一点不意外地点头。
能在皇宫偷袭,早就面面俱到。
“不过方才你确实吓了我一跳。”她又道,“我都没拦住你,若非项二提醒,我差点忘了你会医术的事。”
她赧然,“一点皮毛,刚才情势紧急,还望长公主莫要怪罪。”
项巧卿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多出探究审视,“一点皮毛?若是寻常姑娘,见到这般场景早就惊慌失措。”
丫鬟打来热水,她率先接过,拧干后擦擦她脸上没擦干净的血渍,“更别提血溅到脸上,没晕过去都算有素养。”
乾陵悦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紧张地看着她。
打发了丫鬟离开,她拉着她的手坐下,“我并非施压,只要你的一句话。你会害我小弟吗?”
“不会。”她斩钉截铁。
“那便好。”项巧卿直起身,放下疑虑,换上笑意,“其他的我不会过问。”
“谢长公主。”
“又生分了不是。”项巧卿嗔怪地拍拍她的手。
与此同时御医拧着药盒出来,“伤口已经处理得很好,老臣瞧了眼,只敷了些药粉。”
“好,有劳您。”乾陵悦望向在他身后出来的项天礼,脸色还算不错,可见底子很好。
御医走后,项天礼随意在榻上坐下,端起酒杯要喝,乾陵悦一个箭步夺下来,没好气地,“忌酒及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