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礼接过药,目光深沉地与她对视,良久才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乾陵悦。”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一直不承认,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不用担心我害你,要是想害你,你早就埋土堆里了。”
他哼了一声,没接话,电光火石间想到上次的谈话,问道,“你问本王有什么未做之事,是什么意思?”
当时以为她急于转移话题,但那之后她就变得有些诡异,准确的说,是她周边的人。师黛总时不时地在他周围绕,绿竹和项畏来往日益密切,而她学完女红后竟然能乖乖回偏殿。
他不会天真到以为她忽然转性。
细想来,前后唯有这一点对不上。
乾陵悦认真地看着他,开始思考要不要直接告诉他,她不遗余力帮他达成,他放她一条回家生路。
但她不敢赌。项天礼真的会履约吗?还是在知道她不是原主后会心安理得地对她下杀手?
未知太多,一个闪念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不过从他的反应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他的遗憾之事绝对不是什么腿疾,而且比腿疾更麻烦。
她不想卷入更深的麻烦,但为了回家,她不得不踏进去。
项天礼此刻格外耐心,任由她思考,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过去一年,我的任性给王爷添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幡然悔悟,自然想做点事情弥补您。”她垂下头,敛下翻沉的思绪,决定暂时隐瞒。
现在谁都不能信。
秘密就是秘密。
他眼中的期待转为失望,继而沉寂,“既然如此,还请王妃心中有所准备。”
来日方长,他多的是时间问出她的隐瞒之事。
若是和那件事有关……他眼神猛地一收,看向她的目光又沉了几分。
“再过五日周年宴就到了。”本以为他会追问不休,谁知他下一秒便换了话题,“王妃女红如何了?”
乾陵悦没来得及思考他上句话的意思,思维自觉跟着他转,想到自己绣得认不出模样的鸳鸯,有些尴尬,“还……行吧。”
“那就好,本王向两位皇兄夸下海口,指望王妃送他们二人像样的见面礼。”他携带着淡淡的笑意和调侃,笑着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表情当即僵住,嘴角缓缓扯开,露出一个堪比哭的苦笑,“是,我努力。”
“必须完成。”他瞬间化身为蛮不讲理布置任务的领导。
乾陵悦气得牙痒,干巴巴地答应,“定不负所望。”
计划败露的人只能暂时全身心地投入女红,但项天礼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必然还有后手。
好烦,直球问肯定得不到答案,只能旁敲侧击了。
她重整思路,之前是她太天真了,以为原主只有一腔爱恋,心系之事必然也肤浅易猜。
事实并非如此。
乾陵悦乃相国之女,嫁入王府才一年,此前在相府,即便耳濡目染,也该比寻常女子有见识得多。
被爱情蒙蔽,或许会降智,但不会消减以往的见识。
能让她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完成的,必然极为重要。
下人未必知道,和他亲近的人也许有所耳闻。
比如柳榕。
她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安安静静做女红的人,虽然她的手段恶劣了些,不闹腾的时候还算可爱。
“看什么看?”一开口,毁所有。
“我只是羡慕妹妹,”她悠悠回答,手上的速度慢了下来。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并非公众场合,她对她就没那么客气。
乾陵悦眼角扬了扬,“瞧这话说的,我只是觉得王爷实在宠爱你,有些羡慕罢了。”
柳榕得意地哼了一声,大方接受。
“榕妹妹如此得宠,想必妙招很多,不如分享给姐姐一二?”她故意放软语气。
对方愈发得意,“你当我傻?以为我会让你轻易夺走王爷的宠爱吗?”
“妹妹难道对自己的实力如此不自信吗?还是失了妙招,就会失宠?”乾陵悦故意激怒,“看来妹妹的受宠也并非真的受宠。”
柳榕仅有的智商都拿来争宠,没有多想,下意识反驳,“受宠与否要你评断?王爷与你说过几次体己话?这王府内,王爷唯与我谈家国大事,论风花雪月。”虽然每次她都答不上来。
“是吗?”乾陵悦眼睛一亮,上钩了,“我不怎么信呢,王爷与我也说了许多不常说的话。”
显然都是互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