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政君,他到底态度要收敛一些,缓缓坐起之后,把手伸了过去。
安政君这一年多在奉县也吃了些苦头,身边只小舞一个人照看着,学会了不少生活技能,上药这事儿,倒也做得来,他先用药酒给谢尧清洗了一下伤口,又洒药粉裹上白布,一边说:“因为郡主的事情吗?”
“……”谢尧默了默,垂下眼眸。
安政君又说:“男女相处,最忌你不言我不语,让对方来猜测心意,这样长久下去,便是多深厚的感情也要磨光了,公子既然对郡主那么上心,如今这又是何苦?”
“是啊,何苦?”谢尧茫茫然喃语,“我就是故意气她,谁要她不明白,不听我的,可没想到气她气到最后,竟是我自己最不好受。”
“郡主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公子的奴婢,不是下属,她有自己的想法。”安政君叹了口气,“公子在别的事情上都能纵横谋划,怎么在这件事上却……”
“她回京也好。”谢尧收回手,眼底茫然渐渐散去,眼神也慢慢变得锐利,“那个哑奴最近审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嘴巴很严,郡主抓住他之后每日酷刑折磨,但他依旧一言不发,对平王十分忠心。”
谢尧冷笑:“这个人干系重大,别折磨死了,留着一口气,以后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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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北国风光你看如何?”辛罗依高坐马上,戴着维帽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一张美丽的脸蛋在薄纱若有似无的遮挡下,反倒显出几分神秘。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北境,风变得凛冽,这两日更是漫天黄沙。
谢流云第一次来这里,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但不得不说,这另外一番气象的确让他开了眼界:“大漠孤烟……以前本王只在书中读到过,真正见了才知书上所写的那几个字的干瘪和苍白。”
辛罗依笑道:“出了这片戈壁就是柔然草原,到时候又是另外一种风情了。”
“嗯。”谢流云点点头,维帽之后,脸被迎风而来的砂砾打的有点疼,深邃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忧虑。
也不知哑奴是死是活?
离开泸州这段时间,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知道哑奴不会出卖他,但落在江楼月和谢尧手上,必定要吃尽苦头,偏偏他现在是送亲使,必须前往柔然。
或许他当时不该那么激动,应该和江楼月好好谈判,换回哑奴。只可惜现在后悔却也晚了。
“公主,您怎么样?”后面的马车里传来婢女的惊呼声。
辛罗依说:“看来芳菲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不如到了下个落脚点多休息一下,让她缓缓。”
“嗯。”谢流云应了一声。
到了这里,几乎已经出了大庆边界,早没了驿站,休息也只能自己找地方,好在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土坯垒起来的城镇。
这里靠近边界,异族较多,但柔然又是异族之中最强,所以客栈掌柜看到辛罗依带着的那些柔然人之后,立即就变得很恭敬,腾出了足够的地方给他们。
谢芳菲水土不服,已经吐了好几日了,如今医官看过,说要休息几日才能启程,一行人只能暂且停留在这个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