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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弋撑着下巴耐心听完,末了轻笑一声,浑身都放松了下来,眼里带着些许玩味。

原来小白兔,也没那么单纯。

*

进入三月,辅川的天气有了明显的回温,路旁杨柳吐绿,暗示着春天的临近。

南知再一次去封家老宅的时候,发现保姆换了人。

新来的保姆姓张,五十出头,一头短发,微胖,看着人很和善,也更热情。

南知刚进门,张姨就迎了过来,热情地和她闲聊。

“你就是知知吧?我是张阿姨,你还记得不?在烟里的时候,你老帮小卖部老板看店,我经常去买东西。”

南知刚才就觉得她眼熟,现在一提醒,立刻就想了起来。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张阿姨,你怎么会……”

张姨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我们家那老头子啊,不争气,前两年肝癌去了,家里就剩我和峰峰两个,本来也实在不好意思投靠老爷子,结果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来了辅川打工,派人联系了我。”

老爷子本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南知惊讶的是……

“张阿姨,您和老爷子认识啊?”

“不是我认识,我公公和老爷子是旧相识,听说年轻的时候一起在厂子里打过工呢,但可惜我公公去的早。”

“原来如此。”

“老爷子啊,说我公公当年对他有恩,也还记着当年把阿弋送到我家的事情,说给咱添了麻烦,其实哪里有什么麻烦,我看得出,阿弋不是个坏孩子。”

“阿弋”这个称呼,让南知愣了一下。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此弋非彼佚,张姨说的,应该是封爷爷的孙子封弋。

“封弋去过烟里?”她好奇地问。

“是啊,待了一个暑假,回来后听说就出国了。”

南知想起来,应该是她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她确实听一些叔叔阿姨讨论,说张阿姨家来了个城里小孩儿,穿的倒是光鲜亮丽的,就是没什么礼貌。

那时候听过就忘,没见过那个所谓的城里小孩儿就开学了,没想到那人,居然是封弋。

“阿弋啊,就是面冷心热,刚来我家的时候,一句话不多说,后来就好了……”

说到一半,听到动静,张姨回头,见封震业正拄着拐杖下楼,赶紧转身去扶。

“封爷爷。”南知喊了声,帮他倒茶。

封震业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却故意没有参与,倒是张姨因为不清楚俩人之间的矛盾到底有多深,还热情地撺掇:“老爷子,我前两天给阿弋打了电话,他说过段时间就搬回来住,您看我能帮他把房间收拾一下不?”

这问题,之前王妈也问过。

但这一次,封震业却没有明确拒绝,沉默几秒后,只冷淡地扔下一句:“随便你。”

张姨笑眯眯应下,转头便进了封弋的卧室。

南知不由想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那天那番话起了点作用,还是因为这几天,张姨在封震业面前,没少说封弋的好,但封震业愿意退一步,总是一件好事。

想起被辞退的王妈,南知欲言又止:“封爷爷,王妈她……”

封老爷子冷哼一声:“爷爷年纪大,但也不傻。”

他闲坐榻上,喝了口茶。

早上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上,却融不了封震业脸上的冰霜。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刚聊到封弋,他不过稍稍表现得态度有所软化,自己那从他出院就没来过的女儿,就这么巧上门送茶叶了。

再联想他之前,偶尔想吃点什么,封丽桦总能很及时地送来。

答案似乎就呼之欲出。

“我自认对她不错,却还贪图这点小恩小惠,这样的人,留着有何用。”说到这儿,他笃定地道,“你不是也早就看出来了,不然那盘棋,最后为何野路子地给我下了个‘王’字?”

“就因为这?”

封震业哼笑:“而且之前我可没见你和王妈聊那么多过。”

南知没想到他居然连这都注意到了,抬手比了个赞:“封爷爷果然聪明!”

封震业轻咳一声,带着几分不明显的自豪:“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珠宝店,封阿姨买手链的时候,我看到她顺道还买了一个金手镯,和王妈手上戴的一模一样。”

所以她才想着,靠夸封弋,来激一下封丽桦,果不其然,后者便上钩了。

封震业闻言,叹了口气,神色失望又无奈。

南知抓起几颗棋子,握拳放在棋盘上,转移了话题:“封爷爷,猜先吧。”

……

客厅里安静无声,下完一盘棋,南知隐约听到楼上传来“嘭”的一声,伴随着张姨的一声:“哎哟。”

她一惊,看向楼梯口:“张阿姨,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差点摔一跤。”

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摔一跤可大可小,南知赶紧起身:“封爷爷,我上去看看。”

见封震业点头,南知飞奔而去。

房间里,张姨正努力把一张稍显厚重的木椅扶起来。

南知赶紧过去帮忙,“张阿姨,真没事吧?”

“真没事。”张姨和蔼地笑笑,“就是没踩稳,椅子倒了,稍稍崴了下脚。”

“那你坐下休息会儿。”南知跑到楼梯口,和封震业报了声平安,而后又回到封弋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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