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萝将信将疑地卸了妆,按未宛所说的用五分钟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门前,她不确定地照了照镜子:“这样真的比刚刚好看吗?”
很快,她便从黎铮惊艳的目光里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虽然你迟到了一刻钟,但能明白好好打理自己是对我的尊重也算是一种进步。”原本倚在车门上抽烟的黎铮摁灭手中的烟,替她拉开了车门。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你难道是在等我?”江以萝环顾四周却意外地没有看到荣叙。
“你不是要请我吃午饭吗。”
江以萝诧异地划开手机,才发现昨夜微信自己要一起吃晚饭的人是黎铮……
“不然你打扮成这样是准备见谁?”
“买菜……”
因为在黎铮面前已经丢光了所有的脸面、根本毫无形象可言,江以萝与他见面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为了省时省力恨不得穿睡衣拎塑料袋。而既被荣叙视做女神和真爱,她便不自觉地想要维持最好的一面,这种心理和喜不喜欢完全无关。
不情不愿地上了黎铮的车,从女神降格为女佣的江以萝只恨昨晚的自己老眼昏花。
早饭仅喝了杯黑咖啡的黎铮没问江以萝的意见就径直把车子开到了中式茶楼吃早午餐,本想先去百货公司给姜侨安的儿子选礼物的江以萝不敢抱怨,噘着嘴尾随他走了进去。
哪知还没走进订好的包间,就迎面遇上了陪长辈过来的荣叙。
声称只想付出不求回报的荣叙看向江以萝的目光甚是哀怨,令从未承诺过什么的江以萝莫名地生出了负罪感。
黎铮和荣家人寒暄了几句,瞥见荣叙,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对江以萝的过分关注,却并不当回事——这种乳臭未干的小白脸二世祖压根入不了他的眼。
走进包厢一落座,江以萝便收到了荣叙的微信——【你最近太辛苦,气色不好,给你点了一盅枣蜜阿胶炖花胶】。
对比了一下不问自己意见、直接决定餐厅的黎铮,江以萝直感叹比起细心体贴,其它外在条件都是次要的。
“有没有想吃的?”
黎铮说到第六次,忙着回荣叙微信的江以萝才头都没抬地“哦”了一声。
关上微信,又去微博扫了一眼新的评论和私信,江以萝才把手机放到一旁。
一转头发现黎铮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江以萝不由地感到心虚。
“很忙?”
“没有啊。”江以萝低头喝了口阿胶炖花胶。
黎铮笑笑,没再多问,把没动的那碟紫薯奶酪球推到了她的面前。
在江以萝心里,冒充戴玖玖东窗事发那件事,黎铮仍旧是最大嫌疑人。这人太狡诈,随时随地可能为了自己的便利牺牲别人,她和荣叙未来不是没有可能,为了保护这粒有希望开出小花的种子,眼下绝不能被黎铮看出端倪。
从茶楼出来,两人一起去了趟百货公司。
江以萝一眼便看中了一辆能坐两个宝宝的电动仿古老爷车,姜侨安的儿子刚两岁,暑假过后就要上小小班了,开着这辆车泡妞一定拉风。
谁知它的价格更拉风,预算在一万之内的江以萝吐了吐舌头,另选了一个没什么特色的智能机器人。
付完钱刚想叫上黎铮离开,江以萝就看到售货员正喜笑颜开地打包之前的那辆老爷车。她暗暗腹诽花六位数给小孩子买玩具的都是傻帽,售货员竟恭敬地把一张黑卡交还给了黎铮。
“你买了这车?”
黎铮“嗯”了一声:“你眼光不错。”
江以萝受宠若惊,推辞道:“这个比较贵,我不能让你付钱。我欠了姜侨安许多情,给她儿子的礼物应该自己买。我去问问售货员,看刚刚买的能不能退?”
“我买是准备自己送,贵不贵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也请你了?”没听说黎铮和姜侨安老公有什么交情啊!
“反正晚上要一起去,等下找个地方看场电影打发时间。”
“我有事要忙,没时间能打发。”
“你除了吃饭睡觉还能有什么正经事?”
江以萝懒得理他,正欲挥手同他道别,想到了什么,又问:“我以前在主楼的琴房被你改建成什么了?”
“还原样空着。”
“可以借我用用吗?”
☆、第20章二十
摄影师为江以萝服务多年,自然知道她家变的事,见她把自己约到江家旧宅拍摄,难免感到惊奇,小心翼翼地问:“这儿不是被人拍走了吗?”
“我跟新主人借了琴房。”
“新主人真大方。”
“什么大方!他抠死了,只借我一下午,咱们得快点。”
为了在微博宣传,从没曝过照的江以萝准备牺牲色相拍一段小视频,她的主要目的是突出自己设计的珠宝,所以选了条设计简单、不会喧宾夺主的白色长裙。
过去的她并不真正热爱音乐,甚至非常非常厌倦每天练琴,然而现在才明白不用为了生计低头,可以一直保持优雅的生活有多么难能可贵。
江以萝鼻子发酸,放弃了原本准备的欢快曲子,转而拉了首《辛德勒的名单》。
平素开朗的人忧郁起来更让人动容,看着她脸上压抑的哀伤,听着悲怆的旋律,联想起这半年来她令人唏嘘的经历,多愁善感的摄影师几乎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