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搬着自己盘起来的腿往回收了收:“侬勿怕?”
斯江摇摇头,又点点头,唰地把被子蒙了上去,隔了几秒又拉下来,小声嘟哝:“有点怕——”
怕景生误会,她又加了一句:“怕痛——会得痛伐?”
“会得老痛格。”
“侬哪能晓得?”
“书上说的。”
“侬覅吓人。”斯江缩了缩,咬着下唇笑了起来,被子里的腿窸窸窣窣地探过来,点了点景生的腿,“侬怕啦?”
“嗯。”景生的手紧紧握住自己露出来的半截小腿。
“侬怕啥?”斯江咯咯笑,“侬啊(也)怕痛?”
“男人勿会痛格。”
两人紧张地沉默了会儿,斯江见仍旧景生一动不动,便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挪到景生跟前。景生退无可退,后脑勺轻轻撞在墙上,垂眸看着怀里的蚕蛹,看着她眼里的星星渐渐黯淡了下去。
“侬勿想做?”斯江的声音有点发抖。
“对侬勿好。”景生轻叹了口气。
“为啥?”
“侬是小姑娘,会吃亏。”
斯江一怔:“侬跟其他小姑娘做过了?”
“当然没!怎么可能!”景生额头沁出薄汗来,情急之下飚出了普通话以示郑重。
“那我吃什么亏?”斯江讶然。
景生词穷,半晌才想出一句委婉的话来:“我跟你做了,我没什么变化,你跟我做了,你就——从小姑娘变成女人了。”
“你是说处女不处女的?”
景生抚额。
“你居然这么封建——”斯江有点小失望地看着景生,“那如果我不是处女,你会嫌我脏?”
“当然不会!”景生急了,就算天下男人都会这么想,他绝对不会这么想。
斯江看见他额头青筋都凸出来了,才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妥,低声描补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有点丧气地垂下头:“就是没想到我送上门都没人要。”
景生的心被狠狠绞了一下,紧紧搂住她用力压了压:“瞎三话四啥呀侬。”
“格么侬到底想要伐啦?”斯江闷声问,“如果勿想就港一声,下趟吾再也不发戆了——”
她所有豁出去的勇气和旖旎的想象都消失在这一句假设里,泪水汹涌地漫了出来。
“要。”
景生猛地把斯江扑倒,手臂撑在她两侧,哑着嗓子问:“侬想好了伐?勿会后悔?”
斯江伸手把他勾下来,把自己贴上去,糊了景生一脸的眼泪。
——
楼上挂钟敲了三声,当,当,当。
全身是汗的景生把一脸茫然的斯江拥入怀里:“等些吾送侬上去,还痛伐?”
“勿痛,”斯江抱住他的背,“侬还痛伐?”
“现在好一点了。”景生闷声笑了起来。
“侬还笑?”
“对勿起。”
“要么——阿拉再试试看?”斯江伸手去摸枕头边的盒子。
“求求侬,下趟再试。囡囡乖,乖囡囡。”景生把她的手捉回来,放在自己胸口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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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这场失败的爱的初体验,教会了顾景生和陈斯江一个新名词:yd痉挛。
还有一个新知识:男人也会痛,很痛,差点断掉的那种痛。
第302章
失败乃成功之母。作为两个挺聪明挺擅长学习的孩子,景生和斯江对这夜的折腾和疼痛百思不得其解且心有余悸。
斯江的生理卫生知识实在乏善足陈,她从善让那里得到的都是自我保护技巧和“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的女权主义观点,这自我保护过了头该怎么搞,一无所知,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不了主又该怎么搞,更加没辙。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太正常,但这种事,一来没法找老师传道解惑,二来不好意思求诊问医,即便有卢护士这么亲近的关系,她也问不出口,只能暗自把症结归类于尺寸太不匹配,当然也因为景生太在意她的感受。光“疼不疼”这个三个字,两个小时里景生大概问了六七十遍,进一分退两分来回拉锯,奈何水不到渠不成,始终不得而入,所幸没有真的折戟沉沙。
但失败有失败的好处,探索彼此的过程被迫拉长,从眼睛都不敢挣开,到认真直面彼此的身体以及反应,普通情侣可能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和多次实践才能达成,于景生和斯江,却压缩在了两个小时里,这大概也是有所失必有所得。由于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更生出了同袍之谊,激发出了怜爱之情。少年少女在暗夜里用亲吻拥抱和抚摸相互安慰,生怕对方因此受到打击和伤害。奉献不出自身和占有不了对方,意义大不相同。
三月春光渐盛,玉兰袅娜,海棠吐露,春樱含苞,丁香暗放,弄堂里的野猫开始彻夜啼叫。悬铃木的枯枝上发出了细细密密的毛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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