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收。”余耀很快便看完了。
“这么快?”老者顿了顿,“余老板怎么看?”
余耀心道,这一件郎窑红油锤瓶,是康熙官窑的真品,没跑儿。不过,因为不认识老者,余耀也说得比较含糊,“值得收”和“可以收”,中间还差着事儿呢,得问问情况才能最后决定。
“东西可以,就看您开什么价儿了。再就是,我们收东西,对特殊的来路······也是有讲究的。”余耀自不会他问什么就答什么,他问余耀“怎么看”,那是在要鉴定结论;买卖双方是对立的,这哪能轻易说。
再者,这东西的来路还不清楚,也不能说死。
老者一听余耀这么说,略略沉吟,“这瓶子,当年在琉璃厂,差点儿被美国人福开森买了去。”
余耀不由吃了一惊。
他好像不是来卖东西的······
余耀掏出烟来,弹出一支先递向老者,“您抽烟么?”
“谢谢!”老者毫不客气地接过。
余耀吸了一口烟,决定先顺着来,“老先生,您说的福开森,是那个清末来华,后来在金陵创办汇文书院、在沪海办过报纸、在燕京任职过邮传部顾问的福开森么?”
“是他。”老者点点头,“福开森在华数十年,精通古玩。到了燕京之后,他经常是一身中式打扮,逛市场买古董。这瓶子,他接手的时候,要早到1912年。当时他在琉璃厂一家店铺买入,但一周之后,却又宣称是假货,要退货;琉璃厂很多古董商都认识福开森,称之为‘福大人’,这店主也没推挡,说退就退了。”
老者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向余耀,“现在你能说说对这瓶子的看法了么?”
“康熙官窑,郎窑红油锤瓶,真品无疑。”余耀听老者说得如此详细,便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可是福开森却判断为假!而且据说福开森对郎窑红研究很深,还有过对比宣德宝石红和康熙郎窑红的高论。”
“我说真的,它就是真的!”余耀微微有些压不住,不由朗声而出。
这老者来意不明,却一直拿着这瓶子当引子,委实有点儿绕了。而且,现在大事当前,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老者眉头一挑,头微微一侧,看向余耀,“好!”
余耀正了正身子,“老先生,您来找我,肯定不会就是为了听我对这瓶子的看法吧?”
老者笑了笑,自顾又从余耀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
“这瓶子被福开森退回之后,二十年代末,被燕京格古斋的掌柜许太炎先生所得,后来许先生将其半卖半送给了一个学界好友;但随后几十年却又几经辗转,好在一直没有流出华夏。不久前我才购得。”
余耀刚要接口,老者抬手制止,接着说道,“燕京格古斋早就不在了,但在江州,却又有一个格古斋。”
老者说的时候,余耀静静看着老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老先生,有什么指教,可否明示?”
“东西看了,来历说清楚了,该我问你收不收才对。”
“您真要割爱?”
“对。”
“那劳烦您先开个价儿我听听?”
“五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