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件观音瓶,瓶口小,器型也不大。
划重点,吸引人的不在于观音瓶,而在于珐琅彩。
关于珐琅彩,就不需要赘述了。要是一般玩意儿,也不会吸引余耀,更不会吸引他们三个本不以瓷器见长的。
实际上,现在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很容易见到带着清三代官窑款儿的珐琅彩,但凡有点儿瓷器常识的,都不会细看,因为不相信是真的。而且,大部分仿得确实也不到位。
但是这一件,最起码扫几眼扫不出毛病来。
既然这样,那就值得细看。
画片是仕女教子图,假山桂树,树下石桌边仕女孩童;还有题诗:枝生无限月,花满自然秋。上下各有朱印,上钤“仁化”,下钤“碧露”。
底款是蓝料双框四字楷书:乾隆年制。
才持璜虽然是最先上手的,但是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无法定论;又看了看身旁的三人,先放下了。
林丰草和上官雨先后上手。
余耀是最后上的手,看得很细。
胎体轻盈,薄如蛋壳;彩料精美,画工精湛。以余耀的眼力,需要细看才能定论的东西,即便不是真品,那仿制水平也不可能低。
如果是这样的高仿,去向主要是大客户或拍卖会,在一个地摊上出现,不算太正常。
四个人先后看了一遍,也不问价。余耀看的时候,其他三人间或低声交流一两句,摊主不太好插嘴,一时有点儿无所适从。
终于,余耀开口了,“老板,什么价儿啊?”
“真喜欢?”摊主先反问了一句。
不用他说,四人都能猜到,摊主是不可能当成珐琅彩真品来卖的。甚至,未必能判断精准这东西在高仿之中的档次。
“喜欢,想拿。”余耀很干脆,“今天市场里没什么人,你也脆点儿吧。”
摊主又打量了一下这四个人,虽然猜不出是干什么的,但既然都感兴趣,第一口价儿不能报低了:
“这东西,少说也得十万块钱啊!”
“两千行不行?”余耀回口。
摊主笑了笑,“不行。”
“三千。”
摊主压压手,“老师,这东西不是这么个谈法儿,我没瞎要。这么着,我再让一口大的,八万给你。”
余耀皱了皱眉:“听这意思,不能再降了?”
摊主笑而不语。
余耀放下观音瓶,看向其他三人,“你们感兴趣么?我先放下,谁感兴趣谁谈吧。”
“我给口儿高的,八千。”才持璜开口,却根本没去碰那个瓶子。
摊主依旧笑而不语。
才持璜后撤一步,掏出烟来,递给余耀一支,两人站在一边吞云吐雾,不说话了。
林丰草和上官雨对视一眼,上官雨摆摆手,“我瓷器水平最低,要是你们仨都谈不拢,我就不凑热闹了。”
最后,只有林丰草蹲下身,再度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