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春望看了看没有应声的余耀,接口道,“这件事儿也和我的工作有点儿关系,我在档案局信息管理处工作,我的工作,主要是整理历史档案,充实档案信息数据库······”
“明白了,你还是直接说事儿吧。”余耀点点头,顺手点了一支烟。
“余老板你是古玩行的人,眼力又这么高,肯定知道咱们东江省博的太颠方鼎吧?”
“太颠方鼎?”余耀脸色一变,“你是说,令尊的笔记里提及过太颠方鼎?”
袁春望点点头,“是的,他根据掌握的一些资料,梳理了民国时期太颠方鼎辗转被江州文物部门接收的过程,而且还提出了疑点。而我在整理民国时期的部分档案的时候,也发现当时接收太颠方鼎并不是公开的。”
对太颠方鼎,余耀的关注度自然极高,而且袁春望说的,还不是常规的内容。
不过,越是这样,越不能急。余耀先稳了稳心神,问袁春望,“这么大的事儿,袁先生你应该向上汇报,让有关部门组织专家研究啊,怎么在我这么个古玩店里提出来了?”
“我写过报告,但连我们处长这一关都没过,他说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还劝诫我不要没事找事。不怕你笑话,我这人胆子小,就不敢在单位说了。不过,这事儿始终压在我心里。今天和你交流之后,我不知怎的,特别想就此请教你一下。”
余耀明白了。一个认真工作的人,上级却是个混上位的老油条。这种事儿并不鲜见,有的上级还会极力打压这种下属,让你比领导还能!
“那令尊此前也没有发表过这方面的学术观点?”
“我已经说了,称不上学术研究,论据也不足,只能当成私下研究的东西;而且我父亲生前去东江省博看过太颠方鼎,觉得没问题。他权衡再三,就一直没有公开表达过。”
余耀叹道,以你父亲的眼力,断然是看不出问题的。
“袁先生,那令尊的疑点是什么?”余耀确定了过程始末,这才切入正题。
“根据他分析各种资料的内容,太颠方鼎移交江州文物部门期间,江州城同时出现过三尊‘太颠方鼎’!而且真假难辨。”
“什么?”余耀大吃一惊。
袁春望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即便有一尊是真的,那肯定也有两尊‘李鬼’。而且,当时太颠方鼎的接收并不是公开的,也就是说,应该是没有经过大规模论证的。”
余耀思忖道,“那,会不会是令尊收集的资料,有重复或者衔接问题,其实是一尊,不同资料和推断的描述不同,故而当成了三尊?”
“不会的。我父亲治学态度很严谨。他的研究是在大约三十年前,当时有些老人还在世,他还曾经走访调研过。所以他便怀疑,移交的太颠方鼎,会不会有被调包的可能?”
“令尊后来不是认定了省博是真鼎么?”
“对,正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公开自己私下的研究。”
“那另外两尊鼎的去向,他有什么结论么?”
“没有。而且一直以来,外界也并未传出有关的消息。”袁春望想了想,“后来倭国人攻占江州之前,文物部门曾经将大批文物沿江运走,一部分到了陪都渝州,一部分在附近山区秘密隐藏;1945年重回江州。太颠方鼎在这个过程中转接有序,应该不会出问题。”
袁春望说的这些非常有用,余耀细细消化了一番。不过,随后却也忍不住问道:
“袁先生,你说的,确实是文物的事情,但多是史料推断,这和我的眼力,也没有多大关系啊?你到底要请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