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赜冷冷问:“没话说?”
秦舒吐出一口闷气,半晌:“我错了。”
陆赜又问:“哪里错了?”
秦舒低声道:“爷抬我进府做贵妾,是抬举我,我不该拂了爷的好意。”
秦舒只说了这一句,却叫陆赜更加生气,当下哼一声,拂袖而去。
秦舒愣在原地,从窗户望去,见陆赜气匆匆大步从月洞门出去,皱眉道:“真是神经病一样的人。”
小茴香见陆赜走了,这才从外间冒头进来,道:“姑娘,你可把大人气惨了。”
秦舒撇撇嘴:“你讲话怎么这么偏心?他哪里惨了,我整天被关在这里,不是我比较惨一点?”
小茴香一边从桌上捡了茶盖碗到托盘里,一边道:“姑娘心里比谁都清楚,大人又是给你古董铺子的干股,又是要抬您进府做贵妾,他对您是一片真心,自然也要您回他一片真心。”
秦舒往嘴巴里含了一片橘子,也不知是听了小茴香这句话酸的,还是叫橘子酸的,当下捂着牙,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
小茴香往外头换了新茶进来,见秦舒还坐在哪里发呆,大人这样走了,也一副毫不着急的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姑娘,不是我说您。您对大人何曾上心过,便是府里的澄娘子都比您上心。”
秦舒瞧了瞧小茴香,也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是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没主动追过男人,她看上的男人都不用自己怎么样就凑上来了,要怎么讨好男人,那还真是空有理论,毫无实践。
她招招手,示意小茴香过来:“那你说,怎么样才叫上心?”
小茴香却叫秦舒问红了脸,嗔道:“姑娘这话问的,我一个黄花姑娘,哪里知道这些。只我听府里人说,正月十九那天是大人的生辰,姑娘不妨在那天送大人一个生辰礼。”
秦舒听了,深以为然,当真冥思苦想起来。
本以为陆赜这样拂袖而去,秦舒不服软认错主动请他,他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谁知道,不过一二日,便又趁着夜色而来,只秦舒同他说话,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在床笫上十分用心。
这样过了十来日,几乎是每夜必来,又不叫秦舒喝避子汤,只是也不同她说话,也不在此留宿,房事完了,不论多晚,都是要回去总督府的。
秦舒心知,回绝他抬自己进总督府做贵妾,是大大惹毛了他,又见他这副做派,仿佛不有身孕,是绝不会叫自己出门去的。
十九这日,秦舒正胸口闷闷发胀,小茴香便从外头引了个大夫进来:“姑娘,这是请平安脉的大夫。大人吩咐了每一旬就过来,请一次平安脉。”
秦舒忐忑地伸出手去,上次来月事是腊月二十三,虽然没到一个月,但是这月里房事频繁,总是有不祥的预感。
老大夫把了把脉,又问了问来小月子疼痛是否缓解了,这才说了一句:“姑娘的药,还是要每日吃着。不可吹冷风,不可受凉,发物也不可多吃……”
秦舒打断他,问:“我这身子,可是有孕了?”
老大夫愣了愣:“目前并无脉象,姑娘也不必着急,等身子调养好了,自然就有了。”
秦舒松了一大口气,吩咐人送了老大夫出去。
到了晚膳的时候,才用了一碗豆腐汤,陆赜便推门进来,见着桌面上的三菜一汤,皱眉:“怎么吃这样素?”
又挥手,吩咐丫头:“重新换过上来,把那只新打的鹿狍子做了锅子端上来。”
明儿就是温陵先生讲学的日子,秦舒不愿意得罪他,又见他今日来得早,又肯说话了,便道:“中午吃了羊肉的,我嫌腥气,晚上便吃得素。”
陆赜一撩开袍子,坐在秦舒身旁,自有人摆上碗筷,他夹了一筷子:“我再陪你吃一会儿,你这样廋,再不肯进食怎么行?”
秦舒只好陪着他吃了几块儿鹿肉,过得一会儿见他还在往自己碟子里夹菜,忙放了筷子:“我真吃不下了,你来之前就吃了两块儿鱼肉,一碗豆腐汤,再吃,今儿晚上就睡不着了。”
陆赜这才挥手,叫撤了下去,又吩咐:“把哈密送来的香瓜切一碟子上来。”
哈密的香瓜?秦舒倒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竟然已经有了吗,见丫头端上来的是一叠金灿灿的,拿了一块儿来,冰冰凉很是爽口。又觉得刚才吃的鹿肉太腻,一连吃了几块儿。
陆赜见此,便吩咐:“总督府还有一筐,都统统拿过来给你们姑娘。”
秦舒见他今日不同寻常,怀疑是今儿大夫来过了,搞不好说自己太瘦以至于难以受孕,所以晚上便逼着自己吃东西来了。
吃过了饭又叫小茴香端了一大碗浓浓的汤药上来,秦舒闻了闻,简直比以前的方子更加难闻,喝了一口直皱眉,道:“这药怎么比以前苦多了?”
陆赜听了道:“这是大夫今儿把了你的脉,重新斟酌的药方子,你的身子还得好好的调养,否则极难有孕。”
他这话跟大夫上午说的,倒是不一样,秦舒半信半疑,叫他盯着把那一大碗都喝了下去。
见他肯好好说话了,又把自己胡乱绣的荷包拿了出来:“我听说,今儿是爷的生辰,我也不会别的,唯有一手的绣活儿还算见得人,还望爷不要嫌弃。”
陆赜接过来,见那荷包上绣的不过是只仙鹤,当下冷笑道:“你倒是会打发我!”
扔到秦舒身上:“重新绣了来。”说罢,便撩开珠帘,往里头净室去了。
小茴香这个时候猫着身子进来,颇有些数落道:“姑娘,我就说了,你绣什么仙鹤啊,要绣鸳鸯,你不听我的,现在好了,要重新绣了。”
秦舒切一声:“你这是事后诸葛亮。”
小茴香道:“姑娘,您还不明白吗?大人是要您的一片心。我都知道的事情,偏您自己不知道。”
秦舒打量着小茴香,把她看得发毛:“姑娘,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秦舒笑:“小小年纪,说话这么酸,也是难得。”
过得一会儿,陆赜撩开珠帘进来,拿着本书看着,并不理秦舒。秦舒枯坐了一会儿,心道,这还不如每天半夜来,做完了那事儿就走呢?
她自顾自往净室去洗漱,手指都泡皱了,这才穿了衣裳出得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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