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越的眼神就像是黑洞,所扫之地一片透心凉。
缇宁战战兢兢地等着他在说话,可是裴行越没有出声了,只是盯着缇宁。
缇宁偷偷扭过头,刚好看向杜五死翘翘的尸体,缇宁赶紧闭上眼,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又重新睁开。杜五的眼珠子正好朝着缇宁的方向,缇宁忍不住又抖了下,不过她思考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靠近尸体。
她是自卫杀人,她刚开始没想杀杜五的,最开始的那一刀也不是他的关键部位,只是杜五后来要掐她脖子,她为了保护自己才杀了他,何况他这么坏的人活在世界上也是垃圾,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所以她不用感到害怕。
缇宁渐渐冷静了下来,现代可走法律程序给她清白,但如今的吏治和现代可不能比。徐州的知州算不上什么坏官,但也不是清官,如果她自卫杀人的事报上去,一定会有一番折腾,而且杜家是本地人,强龙不压地头蛇,杜家未必会善罢甘休,所以最好的是她自己处理了他。
可是这么大的一具尸体,现在又是夏日,缇宁走出去看了眼,这才发现大宁闭目躺在院子里,嘴巴旁边还剩吃了一半的鸭子,看来是下了迷药。
她走到大门口,大门口的铁锁没有被撬的痕迹,是自己用锁打开的,这锁除了她有一把,房东杜嫂子身上也有一把,她重新跑回房间,果然在杜五的腰间摸到了那把铜锁。
不管是杜嫂子给他的钥匙,还是他自己在杜嫂子哪儿偷来的钥匙,他如果失踪了,她是最容易被找上门来的人之一。
她必须得尽快的处理掉这副尸体。
可怎么处理呢?
想着,缇宁望着裴行越,声音有些沙哑,“你,你那个化尸水还有吗?”
烛光之下,裴行越的脸色不是很清楚,但他气场十分阴鸷,当缇宁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双目冷冰冰地盯着缇宁,是那种没有生气的死物才能发出的眼神。
缇宁只能不指望他了,她想了想,跑去厨房拿了把刀来,她拿着刀看着杜五的尸体,强忍住她心中的恐惧和害怕。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她这么告诉自己。
她没爹没妈,爷爷身体又不好,不是已经习惯了所有的困难自己解决了吗?这次不过是困难稍微大了一点而已。
裴行越一动不动,他看着缇宁忙来忙去跑来跑去,颤抖着身体处理后事,心情忽然有些烦躁。
不应该是这样,她这样有些没用的善良还胆小的人杀了人不应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吗?怎么不过片刻就如此冷静。
裴行越难得阴沉着脸想了很久,然后脸色越来越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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