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蛛突然笑了笑,拍了拍缇宁的肩膀, “如此甚好。”
缇宁一懵, “啊?”
秦蛛指了指隔壁, “隔壁有空房,你可以进去歇息。”
话一落下, 秦蛛便要合上房门。
缇宁反应过来,人插进门缝里, 秦蛛皱眉看着她,缇宁回头看了眼昏迷的裴行越,不死心地对秦蛛说道:“秦大夫,你不救他吗?你不是他的师姐吗?”
秦蛛凉凉反问了一句, “你不是觉得他死了好吗?”
缇宁烦闷地抓了抓头发,“是的,但我现在竟然有一丁点不想他死。”她越说越发欲哭无泪,“我觉得我有病,而且现在犯病了。”
秦蛛看了她眼,伸手推走站在她房间门口的缇宁,不等缇宁再开口,猛地合上房门,缇宁立刻敲打她的房门,“秦大夫,秦大夫……”
刚叫了不过两声,房门从后面拉开,缇宁一时不察,险些摔倒在地。
“秦大夫……”
秦蛛点燃屋檐下的两盏灯笼,缇宁依依不舍跟着秦蛛,秦蛛寒着脸默了片刻,抬脚走向裴行越,缇宁眼神一喜。
两人将裴行越扶回房间。
见秦蛛神色冷淡地给裴行越把脉看伤,缇宁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秦蛛检查完他身上的伤,脸色越发慎重,缇宁忍不住问道,“秦大夫,怎么样。”
秦蛛起身,去木架旁的水盆洗手,缇宁追过去,秦蛛拿软帕擦了擦手,声音复杂地道,“他伤的很重,我可能无能为力。”
什么?秦大夫也无能为力。
秦蛛叹了口气,“他本来就中了毒,最多活个七八年,但这次的伤也有毒,两毒相遇,火上浇油,全身抽痛,恐怕活不过明天了。”
“这么厉害。”缇宁惊愕地瞪了瞪眼睛,她复杂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裴行越,低声说道,“可是他刚才一路都很平静,不像这么严重。”他刚才一路都牵着她的手腕,那步子更是平稳。
秦蛛佩服地说:“裴行越挺能忍的,以前那毒三五日就要毒发一日,每次宛若千刀万剐,若不是有时候我知道他毒发,我都一点看不出来。”
“那……那还有救吗?”
秦蛛紧紧抿着唇,没有出声,缇宁追问,“秦大夫,到底有没有。”
秦蛛默然片刻,轻声说道,“法子倒是有一个,可……”
“可是什么?”
秦蛛看向缇宁,“需要活人饲药。”
缇宁微微一失神,秦蛛慢慢解释道:“这次裴行越虽然中了毒,但也未必全是坏事,他身上原来的毒我想尽了办法也没清除,这次两毒相撞,他身上的寒毒变成烈毒,倒让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我养了一只金线蟾蜍,专治烈毒,能清除他体内的毒。”
缇宁有点不安,她迟疑地问:“那你说的活人饲药是?”
秦蛛目光落在裴行越那些乌青黑肿的伤口上,“金线蟾蜍性情刚猛,驱用之前必须用活人鲜血使它温驯可用,激发药性,可这血不能取出,便只能让它在人身上咬一口,金丝蟾蜍也含毒性,且无药可医。”
“你的意思是要救裴行越就必须要牺牲一人。”缇宁蹙了蹙眉。
“倒也不一定,虽然金丝蟾蜍带毒,但也不一定被它咬一口就会中毒,这是概率问题,若是平日,我可以去山外寻重病沉珂的老者赌一把,但依照裴行越的情况,不能及时解毒,活不过两个时辰,去山外怕是来不及了。”秦蛛无可奈何地说。
“那……”缇宁的目光也看向陷入昏迷裴行越。
“看来是他命改如此。”秦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又神色晦暗复杂地看了看缇宁,她深吸了口气往外走,“你看着他,我再去看看医书。”
等秦蛛离开房间,缇宁扭回头,走到床前,见裴行越双目紧闭,呼吸轻微,缇宁沉默良久,她搬了个小凳子在裴行越身边坐下。
她手拖着脸,看了眼裴行越,挪开目光,片刻后目光又挪回裴行越身上。
“裴行越,四爷,你听到了吗?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我没办法救你。”
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双手合十,说道:“我,我若是自己喂药,然后中了毒死翘翘,你岂不是白救了我一场。”
话落,缇宁的神色越发诚恳,“你放心,以后每逢你的祭日月半我都会给你烧纸的,让你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能过的好。”
缇宁守了片刻裴行越,她抬脚走了出去,隔壁的房间大门开着,缇宁轻轻地敲了敲门板,秦蛛抬起头,见是缇宁,示意她进来。
缇宁目光落在秦蛛桌前那个木匣子上,秦蛛解释道:“这就是金丝蟾蜍。”
“哦,哦。”
秦蛛又问,“你怎么过来了,难不成你要给蟾蜍喂血?”
这怎么可能呢?她虽然脑壳有病但也不至于病到如此地步。
但缇宁看了眼木匣子,说出口的话有些不受控制,“中毒的概率是多大?”
“三成。”
缇宁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哦哦,那,那……你寻到别的解毒方法了吗?”
秦蛛摇了摇头。
“那,那我出……出去了。”缇宁低下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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