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宁心乱如麻,她低着头,入目是一双黑色的锦靴。
“原来这位便是本世子的妹妹。”锦靴的主人笑了下道,神色温和。
缇宁肩膀微不可见地抖了下,她抬起头,裴行越笑容温良,仿佛他便是这样一个温良儒和的男子,缇宁也挤出一个笑,“妹妹见过四堂兄。”
裴行越神色如旧。
见礼完毕,两人各自往前走,估计裴行越看不见她了,缇宁浑身一软,忍不住偷偷扭过头去,裴行越影子都瞧不见了。
其实,裴行越也没那么喜欢她吧?
所以,他不会继续玩她了吧,毕竟她现在都是公主了,如果对她有想法,风险太大了。
可裴行越是怕风险大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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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宁这次见裴行越是因为初进京城,得向皇上请安,缇宁又刚好回后宫,这么巧两人便碰上了。
接下来几日,裴行越没进皇宫,缇宁也龟缩在后宫里,两人倒也没碰见面。
缇宁派人打听了,这位临西王世子在战场上用兵诡异,手段毒辣,心机深沉,令人防不胜防。诸位大臣本以为是个暴戾恣睢的世子爷,没成想得见后,这位世子气度儒雅,对人温和,十分知礼。
缇宁知道后忍不住呸了一声,裴行越神色越温和那就是越变态。
不过,他也对皇位感兴趣了吗?缇宁托着腮想。
如今,加上裴行越京城一共六位世子爷,有三个世子没啥竞争力,不可能当太子,如今比较有竞争力的是江东王世子,其父也是陛下的亲弟弟,为人刚毅果敢,颇有先皇之风。其二便是淮阴王世子,这位的血缘稍远,其父是陛下的堂兄,这位世子素有贤名,在百姓中呼声最高。
缇宁也见过这两位堂兄几面,为人到底如何她不清楚,但每个人对她都挺尊重看重的。
最后,便是裴行越了……
想着,香兰轻声提醒道:“殿下,该出宫了。”
缇宁闻言,伸了个懒腰,今天是她和卓云益约好去红梅斋的日子。
红梅斋的位置闹中取静,修成两进四合院的模样,斋内是各式各样的字画,摆放雅致精巧。
但红梅斋人流并不大,都是些名人雅士或者爱字爱画之人。
缇宁除了看画,还带了自己的画拿出来卖,倒不是少银子用,而是不被市场喜欢的画,不一定画的差,但被市场喜欢的画,一定是有优点的。
缇宁可不想她画的所有画都藏在宫中,她还想当大画家呢,当然也不能用公主的名头,就当是个寻常爱画之人。
小二得知她想要寄卖画后,立刻将掌柜请来,“姑娘见谅,小店有小店的规矩,不是什么画都收。”
缇宁能理解,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招牌,不能坏了。
何况她对自己画有信心,不至于红梅斋收都不收。
不过片刻,红梅斋的掌柜便出来了,他约莫四十多岁,模样清瘦,缇宁示意香兰把她从宫里带出来的两幅画拿出来。
掌柜的一一打开看后,望着缇宁的眼神亮了些:“姑娘的画小店收了,不知道姑娘出价如何?”
缇宁忽然想到她上次在徐州卖画,她卖的三两七钱一幅,裴行越说她这个水平卖的太便宜了。
缇宁顿有了信心,她挺直胸膛道:“十两。”
掌柜的闻言瞧了缇宁一眼,缇宁皱了皱眉:“九两,不能再少了!”
掌柜的笑了笑:“每一幅我出二十两。”
缇宁:“…………”感觉二十两都便宜了,当初应该问问裴行越,如果是他的脑子去卖她的画,能卖多少钱一幅。
卓云益好像看透了缇宁觉得吃亏的心思,他宽慰道:“你从不曾卖过画,无忧居士也没有一点名声,能卖出这个价钱在新人当中极不错了,画价几何水平很重要,但名声有时候比水平还重要。”
无忧居士是缇宁画上盖章之字,也算是她给自己取的艺名。
“我知道。” 缇宁冲着卓云益笑了笑。
卓云益扭脸,觉得后背有些发热。
既谈好价格,掌柜便让小二去写契书,然后称了四十两银子给缇宁。
“那我的画什么时候能挂出来?”缇宁现在的烦恼是银子多的用不完,对她而言,卖画的重要性不在赚钱,而在对自己画艺的检查。卖给红梅斋还没完,她更想知道会有人喜欢她的画吗?愿意出多少银子买它。
“等裱好便可以了。”掌柜道。
缇宁接过银子说了声谢谢,便开始逛画斋,红梅斋书画的水平的确是高,缇宁已经看中了好几幅令她喜欢的画作了。
尤其是眼前这幅工笔画,从神态体型能看出是树枝上的是喜鹊,可配色大胆,缇宁从未见过羽毛色泽如此繁复的喜鹊,但不得不说,这配色不仅不乱不奇怪,反而有种独特的美感。
“小二……”
“小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缇宁抬头和卓云益目光相撞,缇宁先问,“你也瞧中了这幅画?”
不等卓云益回答,小二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对缇宁道,“姑娘,你的画刚刚已经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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