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裴行越要吃早点吗?她出门去买。
裴行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没说话。
缇宁就带上门自己走了出去,只是等她买了早点回来,又没瞧见裴行越的人影了。
缇宁忙上忙去找来找去,都没发现裴行越的人影。
她想再出去找找,手刚搭在后门铜锁上,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缇宁浑身颤抖了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杜嫂子。
缇宁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维持冷静,她朝着天上看去,这才发现现在日头偏西,到了黄昏了。
她还以为还是早上。
杜嫂子脸色有些复杂,她先好好观察了下缇宁的神色,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她这才问缇宁: “赵妹子,你可曾见过我家五弟?”
“不曾啊。”缇宁背在背后的手有些发抖,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杜嫂子,怎么了?”
杜嫂子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去,“我能进来说吗?”
缇宁吸了口气,打开大门让杜嫂子进来,“当然可以。”
杜嫂子进来后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她心里有些疑惑,昨日白间她将这处宅子的钥匙交给了杜五,可杜五这几天踩过点了,缇宁那小叔子不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她又是个弱女子,怎么也不可能反抗的了杜五。
“杜嫂子,喝茶。”缇宁柔声说。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杜嫂子猛地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干什么?”
缇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杜嫂子,喝茶呀。”
杜嫂子这才大梦初醒,端起茶杯抿了几口便说告辞。
缇宁笑眯眯地目送她的背影远去,直到关上大门,双腿一软就着大门滑坐了下来,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白白净净的。
昨夜缇宁就没有睡觉了,今天换了新的凉席,她躺在床上还是能闻到一股血腥味,缇宁辗转反侧,终于挨到似乎黎明了,她立刻坐了起来。
一个暗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缇宁面前,身上隐隐约约还有血腥味。
缇宁惊恐地瞪圆眼睛,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浑身开始发抖,及至看见那张人脸是熟悉的,缇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裴行越的脸色本来很可怕,就像是从无间地狱地的修罗使者一样,看见这样的缇宁,他脸上的阴沉之色慢慢淡去。
他坐在床边上用微凉的指腹摸了摸缇宁的脸,声音听不出来情绪,“昨天不是挺冷静的吗?今天你害怕什么。”
缇宁昨天当然害怕了,可是害怕不能帮她走出逆境,所以只能鼓起勇气,将自己伪装成勇敢冷血的猛士,一往无前地冲上去。
裴行越又温柔地说,“不过就是杀了个人而已。”他漫不经心无所谓的语气在一定上安抚了缇宁的心情。
她不就是杀了个人吗?
她竟然杀了个人!
她昨天杀了个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手中消失了。
裴行越的心情忽然又变得很好,嫣红的唇瓣还勾了下,“现在想睡觉吗?”
缇宁脑袋古板地摇晃了下。
下一秒,衣裳被一双干净洁白的手扔了过来,裴行越轻声说:“和我出门。”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缇宁眼珠子僵硬地看着裴行越,呆了半天,终于将衣裳穿好。
走到大门边的时候裴行越已经骑在马背上了,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马。他朝着缇宁伸出手,缇宁将手递给他,然后坐在了裴行越的身前。
此时天色还早,天空不过亮起了鱼肚白,他们一路出了徐州城,四处是翠绿的农田,街道上的人也农夫也多了起来。
黑夜里诞生的恐惧在温热日光的照耀下,渐渐消除,缇宁紧绷的神情也和缓了下来,她坐在马背上问裴行越,“我们去哪儿?”
裴行越的唇翘了一下,“去杀人。”
“杀……”如果不是坐在马背上被裴行越圈在怀里,缇宁现在肯定已经掉下马背了,她稳了稳身形,“你在开玩笑?”
“自然不是开玩笑。”裴行越的声音平静,“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杀人还不是什么大事!
对,杀人对于裴行越来说或许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准就是比吃饭喝水麻烦上一些。
可是这对缇宁来说是件大事。
“你要杀什么人?”缇宁抖着嗓子问。
裴行越好像是才考虑这个问题,他安静了片刻,才回答缇宁的问题,“随便杀吧,看谁运气不好。”
缇宁: “!!!”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她让裴行越停下马。
“你再动我就先杀了你。”裴行越仿佛有些被缇宁烦到了,十分不耐烦地说。
缇宁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裴行越满意了。
这匹马一直疾驰了一上午,直到午时裴行越到了一个缇宁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裴行越翻身下马,顺便也把缇宁抱下了马,山林里树木葳蕤草丛茂盛,缇宁心神不定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一下马差点就摔了个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