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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听话出城,回来做什么?”
宁咎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心中也一股火窜了上来,他这冒着出不去和北牧那群人一块儿沉入城底的危险回来救他,难不成还成了他的错?这一路上他提心吊胆,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回来做什么?难不成他要当着他的面吼出来他是为了救他而回来的?宁咎简直觉得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笑话:
“好,是我担心的多余,王爷好好的在密道里,是我回来的多此一举。”
宁咎心中积攒的怒火一下全吼了出来,暗玄低着脑袋一句话不敢出,阎云舟也冷静了下来,主动低头,抬手去拉宁咎:
“煜安,对不起。”
这一次换宁咎甩开了他的手,这样的局面没来由地让他觉得难堪,脑子里一瞬间都是刚才阎云舟的叱责,以至于一上头都没有想阎云舟为什么说这话,他抬步就往前走。
阎云舟下意识转身追他,反倒是跪在地上的暗玄逃过一劫,他也赶紧站起身跟上。
宁咎走了几步才冷静下来,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阎云舟应该不至于因为他们违背了命令这样生气。
虽然这里的确是有密道的,但是密道是不是真的保险他也不清楚,难道是这密道有什么问题?
阎云舟走的不快,却急着去追宁咎,险些滑倒,宁咎想通之后便止住了步子转头,看见阎云舟的步子凌乱,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既然我们来都已经来了,王爷是不是说说您这又留书信又是要了加倍的药量,是不是这密道有什么蹊跷?”
事已至此,阎云舟再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身子依靠在一边湿冷的墙壁上,暗玄也看了过来,阎云舟叹了口气开口:
“这密道从修建到现在都从未有人走过,毕竟已经快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也不确定这后面的机关能不能真的启动,留下的信是有备无患,你们两个啊…”
阎云舟知道暗玄可能冲动,所以他特意将信件交给了他,又将宁咎托付给他,所以,就算是暗玄再想留下,为了他最后的意愿也会护送宁咎出城,但他是如何都没有想到宁咎竟然会回来。
宁咎的心中微微一沉,所以阎云舟在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就是在赌,所以他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和他说什么让他去幽州,那里有田产有铺面还有景郡王的照拂的话,更是将暗玄都留给了他,他刚才那着急的语气也就能解释了。
他走了过去,看着阎云舟已经青白的唇,将手中带过来的被子裹在了他身上,动作很是体贴,但面上却冷的出奇:
“真伟大,王爷为了满城的将士决定用自己的命来赌,不过您是不是忘了我这么多天在做什么?我想秃了脑袋的要救你,冒着中毒的风险给你弄药,您体恤随州将士,以身犯险,提前知会我这个大夫一声很难吗?”
宁咎都想不清楚他心中那股冲上头顶的怒火从何而来,他费了这么多的事儿,这几天天天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做出磺胺,如何救他。
就快做梦梦的都是化学反应了,结果就是,他费心费力终于将材料准备好的时候,阎云舟已经葬身在密道里了,他越是想火就越是大:
“王爷是不是要等我的药做出来,烧给你?”
宁咎的话是越说越冲,暗玄不敢掺和两人之间的争吵,尽量降低存在感。
阎云舟被宁咎的话说的也有些无言以对,他对宁咎是存了别样的心思的,他知道宁咎其实是个心软的人,纵使他对自己没有别的想法。
但若是知道他将要冒的风险,恐怕也会满心不安,是他自私,如果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希望最后和宁咎在一起的时光至少宁咎是开心快乐的。
就算最后他真的走不出去,宁咎或许会难过一时,但是慢慢他也会接受这个意外。
但是他如何都没有想到,宁咎竟然会在这个关头回来,他的手捏住了宁咎给他披在身上的被子,声音艰涩:
“煜安,对不起,是我欠考虑…”
宁咎不愿听他这样的话,甚至他都不知道此刻他希望阎云舟说什么话,他压下了情绪,毕竟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闭了一下眼睛摆了摆手,再睁开的时候冷硬的神色也没有缓解多少:
“出去再说吧,先走。”
几个人沿着密道往前走,宁咎有心问问这密道的情况,但是现在实在是不愿意和他说话,好在暗玄总算是有些眼色地开口:
“王爷,这密道就在老王爷的房间中,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用过?”
若是平常试着走一走,知道密道的具体情况,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赌命,这个问题也是宁咎想问的,他走在前面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暗玄扶着阎云舟,只听阎云舟缓声开口:
“先皇曾告诫过我若是随州没有到最后一步,便不可打开密道,我那个时候也曾问过他为什么,若是打开密道来往随州可能还隐蔽一些,先皇摇了摇头只是给我看了
', ' ')('这密道最后的一截设计图。”
宁咎转头,暗玄及时开口:
“最后一截设计图有什么?”
阎云舟抬起目光望向了这密道漆黑的远处:
“最后的一截设计图画着,这密道最后连着的根本不是出口,而是一条暗河。”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王爷这是把宁主任给惹毛了
相救
听了这话的宁咎眉心死死皱紧,声音都提起来了几分:
“暗河?这密道的最后通往暗河?所以,王爷,您这是要游过去吗?”
宁咎现在简直已经快要气笑了,就阎云舟现在的身体,从暗河中游过去还能活着上岸的概率他根本都懒的去估算。
他这叫从密道逃生?他这叫去密道送死,就连暗玄的神色都已经紧张了起来。
阎云舟眼看着宁咎的火气又飙了起来,接着开口:
“是平时的时候这个密道通往的是暗河,所以这也是这条密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启用过的原因。
这条密道最开始就是为了随州机关一旦启动逃生准备的,平时也用不上它,唯一能用到它的机会便是启动这城中的机关,整个随州城沉入地底的时候。
按着当初的设计,一旦随州城下沉,这密道中一座浮桥的机关便会开启,暗河之上会浮起一座可以通过的浮桥,浮桥并不大,可能也就能容几个人通过,所以这个密道才不能让兵将也一同撤退。”
但是说道这里阎云舟起还是叹了口气:
“只不过,这设计的机关毕竟已经过了快三十年,寻常也绝无能够验证这机关的机会,所以,如今这机关到底能不能启动我也说不准。”
阎云舟有些失力地靠在密道边上的岩石上,身上裹着的被子好歹是让身上多了几分热乎气,这城中的机关都出自当年那位大师的手笔,那人极为得先帝信任。
他手中的设计图也是完备的,若是当年这机关必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三十年快过去了,机关还能不能启动他确实说不好,所以才会留下那些信件,交代好身后的事。
宁咎轻轻抿了抿唇,浮桥容不得几人通过,又不保证是不是还能用,所以这才是阎云舟一个人也不带,准备只身犯险的理由。
他抬眼看了看这整个密道,从墙壁处就能看得出来,当年开凿的十分工整,密道壁十分平滑,竟然能够利用随州城的下沉而浮起一座浮桥?
就是宁咎都不禁感叹这设想的大胆,若是这浮桥真的能升起来,那可真的是巧夺天工的设计,所以阎云舟倒是确实没有骗他们。
他顿了片刻才出声:
“那就往前走吧。”
宁咎一个人在前面,暗玄在身后扶着阎云舟缓缓地走,谁的心中都在期待那座浮桥可一定要浮起来。
越是往前走,这地上的水便越是明显,从放才的隐隐有些湿滑变成了有的低洼的地方已经能够蓄起小水坑了。
潮湿的空气便会让人的体感温度下降,阎云舟的腿和膝盖都受不了湿冷,此刻步子越来越慢。
暗玄低声开口想要让他休息一下,但是阎云舟看了看前面走着的身影还是微微摇头,宁咎何尝听不到身后那个越来越拖沓的脚步,他也停下了脚步:
“休息一下吧,这条路有多长王爷知道吗?”
阎云舟停下步子不由得低头揉了揉酸疼的膝盖,抬眼看了一下宁咎:
“按着图上标的,应该有三里左右到达暗河…”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立刻神色一厉,劈手抽出身侧的佩刀就向宁咎耳边的地方削去,宁咎只觉得那刀挥出的风刀都要割在了他的脸上,速度快的连他躲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一刀落下,宁咎听到了一声好像是动物的叫声,随即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阎云舟撑着上前一步将人拉到了身边,那一声叫声听得宁咎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什么东西?”
阎云舟用手中的刀指了指落在了地下的东西,在这黑漆漆又阴暗潮湿的洞中宁咎一下就想到了会不会是什么蛇之类的东西。
他对那种软骨的东西有着人类刻在dna中的厌恶和惧怕,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举着火折子微微靠前一些。
就见地上是一团灰褐色的东西,他细看了看最后从翅膀的那个地方认出:
“蝙蝠?”
确实,在这阴暗又潮湿的洞中,确实像是蝙蝠喜欢待的地方,阎云舟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只蝙蝠上的时候明显戒备了不少,手下意识将宁咎拉在身边:
“小心,这东西都是成群出现的。”
宁咎也想了起来,是,蝙蝠是群居,而且这东西堪称移动的病毒库,它本身虽然没有毒,但是却携带多种能够让人畜共患病的病毒,一旦感染上在这个时代那可是神仙难救。
身后的暗玄也已经拿出了刀戒备,宁咎开口:
“不要接触它,我们赶紧走。”
阎云舟这一
', ' ')('次没有放宁咎一个人在前面走,而是一直拉着人的手臂,宁咎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暗玄和阎云舟还能自保。
他对上蝙蝠就没有什么胜算了,搞不好还要被咬一口,他对那东西实在是也有些打怵,倒是没有挣开阎云舟拉着他的那只手。
“有声音。”
在空旷的密道中,任何声音都会被人的感官无限放大,暗玄背靠着阎云舟,两个人的视线几乎能够覆盖周边所有的位置,那嗡鸣的声音越来越近:
“它们来了。”
在本就漆黑的密道中,蝙蝠浑身灰褐色的颜色本来就是最好的掩饰,但是那声音做不得假,让人听着汗毛直立,那群蝙蝠袭了过来,阎云舟和暗玄的刀密不透风,身边不断有蝙蝠落下,甚至有掉在宁咎衣服上的。
宁咎没控制住地惊叫出声,手不断地甩着袖子,将身上的蝙蝠赶紧甩出去,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了,耳边那被斩落的蝙蝠的叫声让他眉头紧紧皱着。
下一秒一个被子便直接盖在了他的头上,随后整个人便被一只手臂搂住,耳边是那个虚喘却莫名能让他安定下来的声音:
“别怕。”
阎云舟的声音夹杂着轻咳,那被子蒙在宁咎的头上,他什么都看不见,被子就是这么一个奇特的东西,小的时候看鬼片害怕了钻进被窝就不怕了,现在脑袋上罩着被子,宁咎也瞬间冷静了下来,忽然开口:
“用火,他们怕火。”
被子里传来了他闷着的声音,暗玄一手挥舞着刀一手摸出了身上一把的火折子,用阎云舟手中的那个引燃,火光照亮了这洞里一瞬,那方才还想往上扑的蝙蝠,在火光中有些退却。
随着死在阎云舟和暗玄刀下的同伴越来越多,那蝙蝠的队伍开始后退了,阎云舟手中的刀也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这样的动作引的他胸口的伤口一阵撕扯着的痛,咳声不断,却还是抬手拍了拍蒙着被子的人:
“好了,出来吧。”
宁咎掀开了头顶的被子,借着那两人手中的火光看了看地上,满地都是蝙蝠的尸体,他看死人的尸体都没有现在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恶心。
随即他抬头看向了阎云舟:
“你怎么样?胸前的伤口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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