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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子。”
抗生素解决,也只能算是解决了一半的问题,现在最麻烦的是麻醉,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现代那种复杂的麻醉药品在这个时代做出来,所以这段时间他就在问杨生,同时也在翻看这时代的医书。
毕竟,这个时代手术很少,但是已经有麻药的出现了,而且种类药方尚且不少,而杨生在军中也多为伤兵处理伤口,也会用到一些麻药,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因为这个时代麻药的应用主要是为了处理已有伤口,所以麻药的类型主要集中于外敷类麻药。
而外敷类麻药对于阑尾炎这种外科手术几乎没有作用,他总不能在小姑娘的肚子上涂点儿麻药就开刀吧?至于内服的,他倒是在一本书中看到过,也曾和杨生讨论过,但是他没有试过,既不知道效果,也不知道用了之后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宁咎将从前找到的那本医术给了阎云舟派过来那位周大夫看:
“周大夫,您看看这个麻药的药方,这医书上讲这个方子会使整个人昏睡过去,麻木不知疼痛,您用过没有,这个方子是不是有用的?”
周景拿过了这本医书,这医书他没有看过,不是惯常医者研读的那种,他看了半天微微摇头:
“宁公子,这医书老朽没有读过,这药方也是第一次见,是否真的有用实在不敢说。”
这医书是杨生找来的,宁咎发现这本书中提到了一点儿外科手术的思路,算得上是这个时代医学界很前卫的思想了,所以这书并不受很多医者的推崇,宁咎接过了医书:
“多谢周大夫。”
现在可能只剩下一条路了,他走进了安置伤兵的那个屋子。
这里有一个伤兵叫张明,他是腿上中了箭,也是箭伤复发,只不过他的情况比阎云舟要严重一些,半条腿已经开始溃烂了,他本是打算做出大蒜素之后就先给他做手术,如果顺利,那么他就会给阎云舟做。
之前手术的事儿他也和他说了,张明没有什么问题,比之等死,放手一搏还有生的希望,但是原计划中,宁咎给他手术的时候用的就是外敷的麻醉方式,这种麻醉方式比较成熟,在军中处理箭伤刀伤的时候都会用到,但是现在…宁咎使劲握了一下拳头,他难道要用张明来验证一个没有人试过的方子吗?
他到了屋内,里面几个伤兵见到他都挺热情的,毕竟之前宁咎做的氧气,让几个肺部受伤的人总算是能睡一整晚了,他们是真的感激宁咎。
宁咎走到了张明的面前,从前受过的教育告诉他病人在医生的面前人人平等,但是现在他或许要亲手打破这个遵守了多年的准则了,张明给他行了一礼,见到他神色有异才试探开口:
“宁公子是有什么事儿吗?”
宁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张明,我之前说过,要帮你重新处理伤口,如今我的药做出来了,也确实有效,我现在就可以为你手术,但是,但是有一件事儿我想和你商量。”
张明是个从军的汉子,为人直爽,再说,宁咎可是王爷的王妃啊,他赶紧摆手:
“宁公子,您这是哪的话,您有事儿只管吩咐,我张明无有不从。”
宁咎抿了一下唇开口:
“是这样的,原本我为你处理伤口需要用到的是你们军中惯用的那种外敷的麻醉方式,但是,但是现在我想要试一试另外一种麻醉方式,需要你喝下麻醉的药,喝完之后你可能会睡过去,没有任何知觉,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帮你处理腿上的伤口,只不过,这种麻醉的方式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也没有大夫用过,所以效果如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现在都不能保证,你可以拒绝。”
宁咎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张明,如果张明不同意,那么他也绝不会违背他的意愿用他来试药,却不想张明咧嘴笑了: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不就是换个药吗?您只管换。”
宁咎眨了眨眼,这…这么信任他吗?这和谐的医患关系真的存在吗?他难道是没有听清楚他是在用他试药吗?这换做他从前的病人和家属,听到他这话还不得蹦起来揍他?他不放心地再一次开口:
“你,你听清楚了吗?这个药我没有用过,所以很可能它的效果不好,达不到止痛的效果,也可能会有些别的问题。”
张明睁大眼睛点头:
“听清楚了,您不是说那方子也是医书上写的吗?能写在书上那肯定有人试过,再说,要不是您,我也难逃一死,是我该谢谢宁公子肯救我这条命。”
宁咎小看了这个时代人对书的信任和崇拜,再者就是他们并没有现代人去医院可以选择的条件,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伤已经是绝症了,能有一丝希望也是好的。
“好,那我们这就开始,你记着你用药的感觉,等到醒来之后,将你的所有感觉都描述给我,可以吗?”
“没问题,宁公子。”
此刻,海棠苑中,阎云舟一直坐在内室的桌边,看着榻上小侄女的情况,他的眉头微微皱紧,已经喂了一遍药,
', ' ')('但是大半的药都被阎月杳吐了出去,从早上开始她就在恶心呕吐,这一会儿烧也发了起来,哭都没了力气。
程清浅眼睛都哭的红肿,一直在榻边哄着女儿喝药,杨生的针灸也已经试了一遍,但是效果甚微,疼痛还是没有明显的减弱。
阎云舟看向杨生:
“杳儿喝不下药,要怎么办?”
“王爷,大夫人,就是灌也要给小小姐将药灌下去。”
此刻喝不下药,那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必须要喝下去。
程清浅对着女儿实在是下不去手,阎云舟撑着站起来,走到榻边坐下:
“大嫂,我来吧。”
程清浅将药递给了他,阎云舟从床上扶起了小姑娘,一只手搂着小丫头的肩膀,放轻了声音开口:
“杳儿我们再试一试,喝了药才能好病,二叔喂你好不好?”
之前的吐的实在太难受,再加上那汤药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阎月杳摇着脑袋,哭着闹着不肯吃药,额头正撞到阎云舟胸口,胸口的剧痛让阎云舟脸色泛白,但是依旧没有松开小侄女,他将孩子的肩膀搂住,心横了一下,一只手环过来捏住了小丫头的鼻子,将碗直接喂到了她的嘴边。
灌下去多少是多少,大口的药就这样被灌到了阎月杳的嘴里,好歹是喝下去了大半碗的药,阎月杳呛咳着哭喊,却因为持续的疼痛连哭声都像是小猫一样,让阎云舟心都跟着揪紧了的疼,但是现在不能心软。
“还有半碗,杳儿,喝了药才能好,听二叔的话,好不好?”
小姑娘猫儿一样的声音哭着:
“不好,不要二叔,娘,我要娘,再也不要二叔了。”
阎云舟的伤口被撞的生疼,忍着胸口的咳意,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
“好,等你好了,二叔给你赔罪好不好?”
将孩子交给程清浅,他被暗玄扶着起身,侧身闷咳出声:
“宁咎,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做大蒜素的过程可以记住哈
分组合作,非常有效率
宁主任终于要手术了
第一个被开刀的不是王爷也不是杳儿
宁主任:这个时代的医患关系这么和谐吗?我都已经做好了被砍的准备了。
王爷做医助
张明答应的爽快,宁咎也就不再迟疑,叫来了周大夫,将那药方给了出去:
“烦劳周大夫将这上面的药材帮我磨成细粉末,均匀混合,每一钱为一份,送到房中。”
药方上写着的是,白芷2两,制半夏2两,川穹2两,木鳖去壳2两,乌药2两,牙皂2两,当归2两,大茴香2两,紫荆皮2两,木箱5钱,川乌1两,草乌1两,正是宁咎那书上记载的口服的麻药药方。
这个方子不像是一般中药都需要熬成汤药喝,而是直接用酒调和直接服下,宁咎再一次检查了一下上次闫贺文送过来的那一套手术刀具,这每一个刀具都是他和师傅详细说过的,好在师傅的水平确实过关,应付这一次的手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周大夫将那准备好的药粉着人送了进去,宁咎又让人送了酒进来,看向了对面的人:
“准备好了吗?”
张明郑重点头,宁咎看书上写的用量大概是二十钱,他先是给了十钱的药:
“这一碗酒就着药喝下去。”
张明在喝到十五钱左右的时候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宁咎已经剪开了他腿上的裤子,深深按了一下他伤口周围红肿的地方:
“有感觉吗?”
张明已经昏睡了过去,耳边的声音就像是隔了好多层的雾一样,言语已经不听使唤,想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渐渐的他彻底睡了过去。
宁咎不知道这样的药的药效会有多久,所以他的动作得快,他留了一个杨生身边的小医侍林福在身边:
“将方才煮好的药水给我。”
林福立刻将刚才准备好的药端了上来,手术前的皮肤消毒需要用到碘伏,碘伏的主要成分是单质碘和聚乙烯比咯烷酮,这东西他实在是做不出来,所以就用甘草,黄连,黄芩,黄柏,蒲公英,紫花地丁,金银花煮水,将煮过的水来代替碘伏用作皮肤消炎。
他将药水涂抹在了张明腿上的伤口上,准备开始手术。
此刻,阎云舟的轿子落在了宁咎的院门前,暗玄掀开了轿帘,门口两边的侍卫都躬身行礼:
“王爷。”
阎云舟刚刚下轿,就闻到了里面那堪称灾难的刺鼻的大蒜味儿,门口来往停下行礼的小厮手上还拎着一袋子大蒜,院子里面哪怕没有进去都能看到十分的热闹,阎云舟实在是不喜这股味道,用帕子捂了口鼻这才进去。
阎云舟进去就见到屋子里那挤得满满的人,人虽然多,倒是各司其职,剥蒜的,剁蒜的,还有用那个瓶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但是屋里却没有宁咎。
“宁咎呢?”
桃月忙出
', ' ')('来行礼开口:
“回王爷,我们公子在隔壁安置伤兵的屋子中,说要为张明重新清理伤口,吩咐说,不经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桃月有些怕阎云舟,但还是仗着胆子说了出来,暗玄闻言出声:
“王爷,张明的腿上也是箭疮复发,比王爷的要严重一些。”
那些伤兵大多都是暗玄找来的,对每个人的情况都很了解,阎云舟也想起了宁咎之前说的话,折腾了一上午他腿上疼的厉害,有些站不住,看了一眼宁咎所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抬步上了台阶,抬手敲了门,里面的宁咎刚刚用的刀割破了伤口,听到声音微微皱眉:
“谁。”
“是我,可以进去吗?”
宁咎听出是阎云舟的声音,他抬眼看向那个医侍:
“去开门,只准王爷进来,站在帘子外面。”
“是。”
阎云舟进去就发现屋里有很刺鼻的酒精的味道,为了尽可能创造无菌环境,宁咎在手术之前在屋里用75的酒精喷洒了一遍,宁咎没有回头开口:
“王爷就坐在帘后吧,尽量不要走动。”
这帘子是半透明的纱帘,阎云舟透过纱帘能看到张明躺在榻上,宁咎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刀,他是真的准备开刀治疗?他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了帘后的椅子上,就听里面的宁咎开口:
“林福进来帮忙。”
林福给阎云舟行了一礼之后就进去了,在看见里面的场景之后他面露惊悚,宁咎,宁咎就这样直接一刀割开了张明腿上的肉?张明的腿本身就因为箭疮复发冒了脓血,如今再被割开一个口子,这画面实在是…
“将右二的刀递给我。”
林福一直都跟在杨生的身边做小学徒,平日也不过就是磨磨药粉,煎一煎药,此刻已经被这画面给吓住了,手在触及那刀的时候一个没有拿稳就掉在了地上,随即他竟然就这样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宁咎看着地上的那把刀,再看见地上扬起的烟尘,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住自己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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