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远差点噎住，他憋得红了脸，把勺子往冰上一插，口齿不清地说：“你会不会说话啊！”
顾俊丞却笑得很开心，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礼物，深情而又克制。
“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顾俊丞忽然变得神色严肃，直直地盯着程旭远的双眼，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怵。
“什么事……？”程旭远咬住勺子，唇角占了一些冰沙，让顾俊丞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
顾俊丞拿出纸巾，伸手温柔地擦去他唇角的痕迹，轻声而坚定地说：“我喜欢你。”
程旭远嘴巴一张，勺子掉到了桌面上。他惊讶地瞪着对方，仿佛听到了有生以来最震惊的消息。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你。”顾俊丞表面上看着很淡定，但其实心脏在疯狂地打鼓，“可能对你来说，我现在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程旭远从震惊中缓过神，他半晌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机会，我，我们不熟啊……”
顾俊丞的眼神却很坚定，“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忘记我，但我确定你就是曾经的那个人，那个我爱了很久、想了很久也心疼了很久的人。”
程旭远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这条街我来过好多次，每次来都像今天这般热闹。”顾俊丞忽然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说道，“但我总是觉得孤独，总是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
灯光打在顾俊丞挺拔的鼻梁上，投下一道侧影。他顾自说道：“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为什么我要把钢笔递给别人。每一次的悔恨就像一把刀插在我心上，都在惩罚我的过错。”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闷。
这两年多的时间，每一天对顾俊丞而言都像是煎熬。每次他走出校门，看见热闹繁华的商业街，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带笔神穿梭在南城的大街小巷里，到处寻找小吃的模样。
“我走在街上的时候，身边会路过各种各样的路人。”顾俊丞继续说道，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可这么多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你。离我只有几公分距离的有那么多人，但都只是在提醒我，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活着，但偏偏已经没有你。”
程旭远被巨大的悲伤笼罩了，他的心口闷闷的，也随着少年的话语开始难受。
“所以……”
顾俊丞看向程旭远，眼眶有些发红。他想伸手握住对方的手，但又忍住了。
“所以当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哪怕你已经忘记我了，我也想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顾俊丞的眼睛里有闪烁的微光，“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程旭远脑海里的某根弦，在这一刻，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