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消极又怨愤的黑雾就像是正准备把邵禾丰整个吞吃下去一样,爱德华牵住了邵禾丰的手,爸爸妈妈甚至没有和我一样留在这里。爱德华轻声说着,眼睛里黑乌乌的透不进半丝光。邵禾丰脑子里头开始回顾一些古旧的记忆,大多数都不怎美好而又消极不堪的,再好好看看我的模样吧——这是最后了。这个在最后活生生被饿死的男孩平静轻声的说着,他的身体腐败的差不多了,沉重的镣铐撕扯下半块皮肉,从分离的骨节之间坠地。
屋子的破败经历的年年岁岁都成了眨眼间的一梭子,壁纸从墙面上脱落,一些犄角旮旯里催生出潮湿的青苔印。墙面上的水泥开始龟裂露出里面垒砌的砖土,最后房梁跟着垮塌,越来越多的风尘从开着的窗门里吹进来,在时间摧残下颓败得像是苟延残喘的老妪,万般凄凉。
爱德华干瘦的尸体被带走后似乎这破败的房子就成了他灵魂憩息的坟墓,十几年来屡屡有少不经事的年轻人跑来冒险留念,破壁残垣下埋着的是被肆意涂鸦的痕迹,任是谁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家或是坟墓被这样糟蹋,爱德华的执念与怨怼越发根深蒂固一发不可收拾。
再陪我一会儿吧——男孩细声细气的哀求道,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更是紧紧抓着邵禾丰的不放,不知不觉间似乎挨得人更近了,在邵禾丰耳边的声音也跟着缓慢拉长:陪——我——吧——
蛊惑一样的话吹进邵禾丰耳朵里,似哭似泣的声调,邵禾丰细像是被慑住了魂明明意识一清二楚可身体动弹不得连嘴都张不开,喉结上下滚动几番依然半个字都秃噜不出来。他也说不出自己害怕还是不害怕,爱德华在耳边轻轻呢喃的声音在几秒后陡然尖锐起来,陪我!陪我!——
“我去!”邵禾丰耳边炸响,瞬间整个人掉落进黑洞一样,再见光明时就看见欧候长麒那张沾了不少灰尘的小白脸。对方正端着手机打电话一边回头打量他,“对对没事了——好,我们马上就出去……”欧候长麒这会儿说起话来毕恭毕敬的,态度丝毫不见怠慢,可见电话那头的人身份来头不小。邵禾丰辗转回过神就察觉嘴里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动一动舌头就痛得厉害,邵禾丰眉头打结,伸手往嘴上一抹就见一手心的血渍。似乎依旧暂时陷在负面漩涡里出不来,邵禾丰直觉得自己一次比一次搞得惨,那边欧候长麒跟着也皱眉说起来:“算是你运气好,一声不吭的就要咬断自己舌头,要不是我这头师傅及时打电话过来你真得交代在这儿。”这人怎幺趁人不方便说话就嘚吧嘚吧说个没完没了了。邵禾丰拉长着脸觉得光是吞咽都嘴里生疼,满腔五味杂陈的情绪都成了对这房子的厌恶。“走吧。”对自己在这幺栋房子里面平安无恙感觉到了一丝骄傲,甚至对总出幺蛾子的暴发户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邵禾丰掏出手机敲完自给到欧候长麒面前:“你的手机可以打电话?”他自己的在进了这屋子之后就没有信号了,所以之前也就一直没用过。
“嗯,”欧候长麒又跟着看了自己手机一眼,紧接着说道:“……现在又没信号了,赶紧离开这儿吧。”
邵禾丰面无表情的敲着手机,给欧候长麒看的时候上面写着:
你带打火机没有?我烧了这儿。
欧候长麒看一眼脸上沾血的邵禾丰,还真没看出一星半点开玩笑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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