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薇抓紧了膝盖上的餐布,深呼一口气,决定与他坦白,“其实我……”
“其实我也不合你的胃口,你是想说这个对吗?”
张靖薇哑然,抛开过往感情经历不谈,在她的社交圈里陈宇皓也算是头一位,直接且犀利,对,就是犀利,她的脑袋里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她挡不住对面抛过来的每句话,与他相处她就感觉自己好像穿越到古代变成一位柔弱少女在竹林无助穿梭,全身防备抵挡着不知道会从哪里射出的竹箭,防不胜防也根本挡不住。
她自嘲地笑笑,“你直接得可怕。”对上他的眼。
陈宇皓摊手,“可能这也是做金融的职业病吧。”
“那我也直说吧,“张靖薇看了他一眼,陈宇皓做了个请的手势,”其实我挺怕你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你言语和行为都太过直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你,还有你每天送到工作室的花,我也觉得很困扰,我们才见过一次,你这种追求你不觉得很冒险而且不真实吗?甚至我的年龄你都不知道。”她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去看对面的反应。
见陈宇皓没有任何反应,张靖薇准备将心里话一并说个清楚。
“我谈过三段恋爱还订过一次婚,三年前我的父亲因为贪污进了监狱,我放弃了当时的感情还有和去美国的机会,卖掉房和车后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的同学朋友都不愿意与一个贪污犯的女儿相处,Ross助理的工作还是因为前未婚夫的关系才能得到。现在我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小汤山,家中还有母亲,因为父亲的关系,几十年的工作后现在拿的是低保,她的身体这两年也不好,我这种情况你可以算是扶贫,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这一定会是你做过最差的投资。?”
“高风险,负债高,低回报,流动慢,”陈宇皓很认真把手指一根根举起,“你说得对,这确实不是一个好投资。”
张靖薇一脸你看我说的没错,你也同意吧的神情,她觉得自己刚才说得很不错,诚实还很有诚意。
“但我没有把你当成一个投资,Joy,我很感激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这是我的真心话。”陈宇皓在刚才听完张靖薇那一大段话,要说内心没有震惊绝对是假,他惊的是原来这么一副温柔表面下的她背后竟然是座朽木桥,他还以为她是一朵开在温室的花,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识人能力。
“我是地道的北京人,一家四口,父母做些小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还有个弟弟。从小我就对数字很敏感,高中毕业我就去了沃尔顿,毕业后在美国待了几年,这两年我看好国内市场所以回来发展,现在在一家私募基金机构里做风控。我一直都很直面自己的欲望,美国也很开放,我的感情经历比你丰富许多,但我可以保证在每段感情中都会保持始终专一,负罪感与愧疚感是我最不愿意背负的,所以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卖房卖车,你不愿意背负你父亲给你的负罪感,我不愿意在感情里,其实我们俩人在某个程度上是同类。”
张靖薇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武林高手,她知道他是高手,但没想到武艺还如此高超,那竹林出向自己射出的竹箭到了眼前全部幻化成虚无迷幻的白烟,零伤害却能直接把人迷倒。
“你我的过去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我们今天有了更深的认识,怎么样,没有把我吓倒,反而让我更欣赏你,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
张靖薇面前的陈宇皓忽然换上一袭长衫,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毕生功学,向她完美展示了自己一身好功夫,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短胜长以慢击快,她甚至怀疑他不姓陈,应该姓张,来自武当派师从张三丰。
“Joy,每个月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小汤山,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带阿姨出来走走。还有Ross不是小气的人,你的前途一片光明。Ross的布局也不会只局限在国内,目前国内的艺术投资还需要仰赖西方,你愿意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美国。这一切都在于你,你愿不愿意走出那个包裹的茧壳。”
“所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做你的第四任男友吗?”
以意运气以气运身,他字字珠玑句句在理,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张靖薇静默半刻,抬眼与他对望,她两眼放光,“不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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