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把尿布挂在火堆边,过来帮云初打下手,时不时也学几下编筐的技巧。
外面已经天黑了,云初怕宋明伤着眼睛,只带他编了一个藤筐,便把宋明赶去睡觉了,自己则又编了一个。
编好藤筐,云初见宋明搂着全哥和安安睡得正香,便悄悄进了空间,打了一罐天泉水,又拿了一些中药材。
之前的山药干让她想起来,空间里还有一些可以作为食物的中药,比如莲子,芡实,白扁豆之类的,怕宋明会问起来,她只拿了一些没什么味道,容易煮熟的药材,这样混在野菜糊糊里,宋明也吃不出来。
除此之外,她在空间的小院里还煮了一些利于产妇恢复身体的中药汤,借着这个机会进来喝掉,免得在外面煮药被宋明闻到药味。
忙完这些,她便尽快出了空间,好在宋明睡得沉,丝毫没有发觉云初方才离开了片刻。
担心着外面的狼,云初没敢灭掉火堆,合衣卧在了箱子上。
如今她肯定是没有坐月子的条件的,但是她可以利用药库里的药材,以及自己脑海中的那些口诀,好好地调理这具身体。
中医是非常重视坐月子的,按照中医的理论,人的骨节正常情况是闭合的,而产后因为骨盆的打开,全身的筋骨腠理都会处于一种开放松弛的状态,这时候如果有风邪寒湿气等入体,日后就很难医治了。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如果月子坐得好,也是一个调理体质的难得的机会,甚至可以让女子获得第二次重生。
云初调匀呼吸,慢慢地调动着体内的气息,尽量让这具身体的气血通畅起来,这样能够加快速度排出体内的恶露淤血,也能促进身体的恢复。
只是这具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云初只能缓缓调息,直到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次日云初醒来,睁眼便看见满目刺眼的阳光。
一旁的宋明也被阳光照醒了,他揉着眼睛从草堆里爬起来,顿时高兴地叫出了声。
“太好了,太阳出来了!”
连日阴雨,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洪水,此刻看到明媚的阳光,他们整个人都觉得振奋起来。
云初也觉得很高兴,说道:“如果不再继续下雨,洪水就会渐渐退去,我们就可以去找你爹娘他们了。”
姑侄两人顿时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宋明忙忙地起来,给火堆添柴,烧水,云初则照料全哥和安安。
这一日阳光晴好,云初趁着机会,把孩子的尿布都洗干净拿出来,又把捡来的那几床被褥也铺在石头上晒。
阳光中有紫外线,可以达到杀菌的效果,被褥还好说,新生儿的尿布是要格外注意卫生的,如今条件有限,用阳光杀菌也是不错的选择。
太阳足足晒了一整天,不止尿布,连被褥也都晒得干爽了不少,云初仔细地把晒干的泥块和尘土拍打干净,这一夜他们终于有被褥可以对付用了。
如此过了几天,天一日比一日晴朗,乌云已经散去,曾经滔天的洪水也退了不少。
只是山下的淤泥依旧很厚,云初估摸着,至少还要晒上几天,把道路彻底晒干,他们才能走出这座山。
因为担心外面的狼,云初这几日格外小心,一直在山洞附近活动,生怕自己走远了,留在山洞的三个孩子会有危险。
只是几天下来,山洞附近的野菜和蘑菇已经被她采得所剩无几,连树枝干草也渐渐短缺起来,云初没办法,只好扩大了搜寻食物和柴火的范围。
许是洪水冲袭的缘故,山上的小动物几乎不见了踪影,云初那天布置的陷阱始终一无所获。
除了野菜和蘑菇,这几天云初仅有的收获就是一窝鸟蛋,这是目前唯一的蛋白质来源,云初吃得十分珍惜,每天拿出一个打在野菜里做成蛋汤,和宋明一起喝。
这天傍晚,他们吃过山药糊糊,宋明抱着刚换完尿布的安安哄睡,云初则洗了尿布拿出去晾晒。
她刚把尿布搭在树枝上,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咕咕的鸟叫声,听起来像是野鸡。
那野鸡叫得十分惊惶,伴随着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云初想起那里有自己设下的陷阱,不由一阵激动。
听起来,像是有动物掉进陷阱里了。
她赶紧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借着夕阳微弱的光芒,寻找着自己当初设下陷阱的位置。
待看到陷阱的那一刻,云初吓得差点儿叫出声。
只见陷阱的旁边,赫然出现了一头灰黑色的狼!
很显然,陷阱里的野鸡扑腾的动静太大,把狼给引过来了。
云初停下了脚步,可是狼已经发现了她,抬起头向她看了过来。
朦胧的夜色中,那条狼的眼睛迸射出红色的光芒,看起来既诡异又恐怖。
云初蓦然想起一个说法,据说狼若是吃过了人肉,眼睛就会变红,而且会一直惦记人肉的滋味。
她只觉得自己脊背一层层地冒出冷汗,她努力定了定神,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铡刀。
这铡刀是从前制药的时候用来切割药材的,虽然小巧,但是这是她目前拥有的唯一一件有杀伤力的武器了。
自从云初出现,那头狼就没再看陷阱里的野鸡一眼。
很显然,云初这个大猎物更让他垂涎欲滴。
狼伏下身子,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随时随地都像是要扑上来。
云初咬紧牙关,紧紧抓住手中的铡刀,一眼不眨地盯着狼。
这条狼显然没把云初这个瘦弱的女子放在眼中,它张开大嘴,冲着云初直扑过来,白森森的狼牙在夜色中闪着冰冷的光芒。
第005章杀狼
云初一个敏捷地侧身,躲过了狼的迎面直扑,随即举起铡刀狠狠砍了下去。
铜头铁骨豆腐腰,狼的腰是身上最薄弱的位置,云初这一刀用尽了全力,径直砍在狼腰上,只听见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朝着山坡滚了几下,便不停地抽搐着,嘴里发出呜呜嗷嗷的声音,显然伤得不轻。
云初怕叫声再引来其他狼,赶紧冲过去又补了几刀。
没等她喘过气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姑姑你快躲开,我来打它!”
云初一回头,就看见宋明举着一块石头跑了过来。
云初来不及阻拦,宋明已经径直冲过来,冲着狼一阵没头没脑的乱砸。
这倒霉的狼先挨了云初几刀,又被宋明用石头砸了一顿,实在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着那头狼一动不动了,一大一小才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
云初抹了抹脸上的狼血,问宋明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宋明手里攥着那块石头,看起来怔怔的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我……我听见狼叫,担心姑姑你……所以就……”
看着明明怕得不行,却还勇敢跑出来救自己的宋明,云初心里感动极了。
她勉强爬起身,带着宋明回了山洞。
山洞里,两小只躺在灰扑扑的褥子上,头挨着头睡得正香,丝毫不知道刚才他们的娘亲差点儿被狼咬死了。
云初让宋明在山洞里守着,自己则又返回到狼尸的身边。
虽然她很饿,很需要吃肉,但是一想起这狼不知道吃了多少死人,就实在没有吃狼肉的心情。
狼肉可以不要,可是这狼皮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她这具身体拖不动狼,只好在旁边点上一堆火,借着火光剥狼皮。
她没有经验,手法也谈不上多好,费了半天的劲才勉强剥了个筒子,其中还有几个地方割破了。
剥完狼皮,她又去陷阱那里把野鸡捡了回来,便把外头的火堆弄熄,拖着狼皮和野鸡回山洞去了。
剥好的狼皮还残余着油脂和一些碎肉,她把狼皮裹在一块木头上,找了块扁扁的石头,一点点的刮干净。
最后她又用温水洗了一遍,把狼皮挂在外头的栅栏上晾干。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精疲力尽,可是想到今天收获颇丰,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等狼皮干了就可以铺在箱子上,她就不用担心孩子们受潮受冻了。
而且明天还可以吃到野鸡……
想着这些,云初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宋明已经早早起了,烧了热水,给两个小家伙换了尿布,连野鸡都已经收拾干净,等云初起来就可以做饭了。
好不容易得到一只野鸡,云初在瓦罐里放了一些党参黄芪等中药,熬了一锅滋补身子的鸡汤。
鸡汤香气四溢,宋明却只喝了一碗,就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他还记得在家的时候,奶奶从春天就抓了几十个小鸡养着,说要留着给小姑姑生了孩子以后喝鸡汤。
所以宋明记住了,小姑姑现在生了孩子,正是需要喝鸡汤的时候,他要留着给小姑姑喝。
云初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喝,最后索性走出山洞去晒太阳了。
看着他瘦小的背影,云初无奈地叹了口气。
希望洪水早点退下去,这样她就可以带着三个孩子下山了。
现在被困在山上,吃食实在是太少了。
或许是听到了云初的心声,接下来的天气都是艳阳高照,洪水彻底不见踪影,山下的路面终于露了出来。
此时他们已经在山洞里住了十几天,云初的身体恢复了大半,两个婴儿也逐渐露出白净的模样,只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刚出生那时的奶膘如今褪去了不少。
山下开始有零零散散的马车和行人经过,云初由此判定,外面的路应该是通了。
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带宋明下山。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山洞里基本都是他们捡来的破烂,她只拿了一块布,包裹了狼皮和一条被子,几个瓦罐,一摞尿布,再揣上几个野菜饼子,就拉着宋明下了山。
靠着这十几天的中药和调息,此时她的身体已经比生产之前还要好,各方面恢复得也很快。
但是因为食物短缺,她的身体还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双胞胎的胃口越来越大,此时她迫切地需要更有营养更充足的食物。
宋明得知可以下山去找爷爷奶奶,高兴得不得了,抱了全哥在怀里,跟在云初身后。
云初在记忆中得知她之前居住的地方叫宋家村,隶属于兴陵县,如今宋家村已经被洪水冲毁,她想,奶娘一家如果还活着,此时很有可能在兴陵县城附近。
因为村里的流言蜚语,原身从前几乎没出过宋家,更别提从宋家村出来了,后来又被大水冲得七荤八素,此刻云初完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想找人问问路,可是路上行人本就稀少,好不容易遇见几个,都是面带菜色,走路都有气无力的,更别提给她指路了。
至于路过的马车,几乎都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顾低头赶路,根本不理会云初这个抱着孩子的孤身女子。
云初没办法,想着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走,跟着往那边走应该也是没错的,便拉着宋明一路跟了过去。
头顶烈日,云初抱着拖着三个孩子,走得缓慢又辛苦。
走了半天,路旁出现了一片小树林,里面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正在那里或坐或躺,似乎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