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快躺在病榻上,双目呆呆地望着头顶雪白的白帐。
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在草药的作用下,伤口热热辣辣的,可以感受到有一股浑厚的灵气包裹着伤口。
狩猎虽然结束,比试的结果却还尚未公布,据说将在开拔仪式上同时公布、任命。
陈快所处的大帐内,还有几位受伤的新兵,所幸都伤的不严重,大多只需休息一晚便可离开了。
陈快本以为会在这见到许清河,然而直到丹医将帐内的伤者全都处理完,许清河都没在这出现过,想必伤势无什大碍,自己稍加调理就好了,陈快暗自思忖着。
不过那余娇娇倒是来过,他还没入帐,陈快便听到他的叫骂声,好在大帐口守卫的士兵将其拦下,陈快这才逃过一劫。
“这还没入伍呢,一个个就都搞成这样……这要真上了战场还得了?”大帐内一位年轻丹医收拾完手中的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抱怨道。
另外一位年长许多的老丹医还在细细整理丹药,冲年轻丹医一笑,宽慰道“莫要抱怨了,做好本分就好,这些小崽子不这样磨练下,上了战场,怕是一个个只知道往前冲,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让他们先体验下战斗的残酷也好。”
那年轻的丹医兴奋地问道“李老听说你之前上过战场,打仗到底什么样啊?”
“我们这些丹医哪里上得战场,只是在战场后面呆着罢了。”老丹医呵呵一笑说着将丹药放入一个丹药箱子,就准备离去。
那年轻丹医却是不依不饶,凑了上去“说说看呗。”
年长的丹医,感叹一声道“那都是很早之前和秦国的事了,那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满腔热血,渴望着在战争中建功立业。但是当我亲眼看到那些从战场上抬下来,血肉模糊的尸体时,我才知道我错了,战争太残酷了,就像一台绞肉机从这些年轻人的身体上碾过,从战场上抬下来的,多半都是救不活的重伤,要么救好了也都废了,太残酷……”老丹医说着摇了摇头。
大帐内也随之陷入诡异的沉默中,众人不置可否的看着老丹医。
老丹医见众人沉默,挥了挥手,呵呵一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众人目送老丹医离去,皆是躺在病榻上久久不能平静。
陈快也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偷偷送给自己一枚侧重身法的“罗邪掌”了。
躺在松软的病榻上,想着自己在战场上的种种可能,为了变强,为了让大家刮目相看而从军,现在看来有点可笑,更可能还没变强就死在了战场上。
或许是那赤麻藤的药力开始生效的缘故,不一会陈快便觉得昏昏沉沉,像是有双手拽着自己,沉入了深沉的梦乡。
在梦中他们梦见自己如同一个婴儿蜷缩着身体,沉浸在一片幽蓝的海水中。
那么纯粹,那么幽静。
“嘿!”
一声娇滴滴的呼喊将陈快从梦中扰醒,陈快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只见一张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陈快愣了一下,原来是许以白这个小妮子,目光从那张雪白的瓜子小脸上扫过,却是落在了这张俏脸后的身影上。
许清河站在那依旧是一言不发,冷着脸,一副超然脱俗的样子,让女人为之着迷,男人想抽丫的。
可陈快打不过他,于是干脆重新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可许以白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眼见陈快这般说着作势就要哭了起来“陈快你怎么这么小气,人家都来道歉了……你还要摆着一副臭脸……呜呜……”
陈快哪里受得了这等攻势当即缴械投降,不置可否的看着这两兄妹,却是忽然有些想阿狗了,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之前对你有些误会,多有得罪,这次是特意前来道歉……”说着话语一顿,继而说道“我已决定再次铸丹了。
“已经向旅帅请示,特许我今日开始在南天关的潜心营闭关铸丹,因为铸丹之事结果难料,也许会耗上数日,很可能会错过四日后新军的开拔出征,不过放心,如若逾期,我之后将会随另一队赶上……”
许清河只是淡淡地说着,陈快没料到许清河会在此时此地选择二铸内丹,口中懒懒地“哦”了一声,当做答应,心中却是暗道“嘁,牛逼什么啊……不就铸个丹嘛,没见过道歉还摆副臭脸的!”
“所以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哦?”陈快疑惑地看向许清河。
“若我在新军开拔前未能出关,一路上就拜托你照顾舍妹了。”说着竟是单膝跪下,拱手一拜。
此举一出,惊得陈快一脸问号,若不是浑身缠满了绷带,简直要从床上蹦了起来,暗道“这家伙果然是个‘护妹狂魔’为了妹妹啥都肯做呀。”除此之外陈快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闷葫芦向自己一拜的了。
许以白亦是一脸的错愕,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子去了。
陈快也并非得理不饶人之人,只是这家伙突然就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却是节奏太快,完全接受无能啊,于是讪讪地打趣道“你这个闷葫芦,真是不说话则以,一说话,简直是一鸣惊人呀,就算你把我打成这样也不至于把妹妹赔给我吧?”
“你……你胡说什么呢?!”许以白闻言眉头一蹙,伸手就要来打陈快,可是看着他浑身上下的绷带,却又是不忍心地把手收了回去,暗嗔道“你个死人头,大猪头陈快。”
“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闭关铸丹。”许清河再次恳求道。
陈快见许清河言辞诚恳,心中不免洋洋得意,说道“哈哈,你是不是看我英俊潇洒,武功盖世,所以才想着将妹妹托付给我照顾呀?”
“并不是,我只是看你比较单纯,没有什么心眼,所以才放心把舍妹交给你照顾,相信她跟着你不会吃亏额,若是这段时间以白了少一根寒毛我都不会放过你。”徐清河淡淡的说道,目光中却是透露出一丝杀机。
陈快看着不禁翻起了白眼,那股莫名的杀意一定是故意的,生无可恋地说道“你们这到底是来道歉的嘛?……有你这样求人的嘛?……”
许清河见陈快不再拒绝,便站起身来道别,临走时却又听下脚步,瞥过目光看向陈快嘱咐道“我不知道你昨日使的是什么招式,但一定不是离山的,我劝你若非紧要关头轻易不要再在他人面前使用,若是被歹人知道,怕是会对你不利。”
陈快闻言一愣,笑着点了点头,有意无意地说道“你也是,你就想着以白这妮子不被我欺负,也一定要铸丹成功才是。”
心中却是暗道,需要想个法子能使法术,在没进入“吞境”时也能融入“吞境”的意境施展。
许以白娇噌道“你敢!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说着笑嘻嘻地冲着陈快做了个鬼脸,就要跟着许清河出去,却是不料却被许清河留了下来“你留在此处照顾陈快吧,毕竟他的伤是因你而起。”
“哥,明明是你打伤他的……为什么是我留下来呀?……”许以白鼓着个腮帮子质问道,嘴里说着不愿意,可心里却是浮起一丝莫名的甜蜜。
然而许清河并没有理会自己妹妹的控诉,径直离开了大帐,将许以白留在了原地。
陈快不置可否的看着这两兄妹,但总的来说有人要照顾自己,可是任谁都不会拒绝的好事。
然而许以白的照顾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美好,反倒是朝着完全相反的状况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