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容欢面不改色的将丹药吞了下去后,本来在后头忙着收拾的产婆上前,却见容欢下身原本止住的血,竟又重新开始源源不绝地冒了出来,登时脸色大变。
“娘娘,您这……唉,婢子这立刻就去找御医过来。”
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同时心里叫苦连天,悔不当初,若自己当初抱着小皇孙出去,便是报喜,而看太子妃这样子,自己可不是报丧了吗?
无奈资历不如人。
待得产婆离开后,产房里便只剩下容欢与清菊两人。
清菊握着容欢瘦的都见骨了的手,心里只觉难受非常。“娘娘……”
“好了,人生走一遭,死是必然事儿,不过早晚而已。”容欢勉力支起身子,拍了拍清菊的手。“除了留给孩子们的,私库里那些,便全给妳了,妳到时候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典出宫,看要做些小本生意,还是要嫁人,手上有银钱,都好办事。”
清菊咬着唇儿,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容欢看着她,低声道。“我再请妳替我办最后一件事儿,我想见娘亲和夭夭,妳去把她们叫进来,可好?”
容欢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简单分成两部分。
遇到太子前,和遇到太子后。
遇到太子前,她是京中高门闺女的典范,心如止水,可以骄傲的挺着背脊,用完美的笑脸面对每一个需要交好的人,同时,她也是令父母放心的嫡女,叫妹妹依赖的长姐。
容欢有时候觉得这样活的真累也真没趣,可不知是性格如此,还是和从小受到的教养有关,容欢虽然有时候也会羡慕容喜可以靠在父母怀里,不顾礼节尊卑的撒娇,羡慕容喜可以央着兄长爬到树上去,给她摘新鲜的果子采盛开的花,容欢却是说不出口,也做不出来的。
她必须承认,自己有点儿嫉妒妹妹。
不过这份嫉妒,在容喜对自己的亲昵与血脉相连的羁绊下,无足轻重。
记得儿时有一回,容喜在湖边和人玩着,却因为一时失足掉到了水塘里,水塘的水不深,对孩子来说却可以致命,容欢那时候想也没想,便跳下去救人。
当把容喜捞起来后,看着女孩几乎失了温度的身体,惨白的小脸,紧闭的双目,发紫的双唇,容欢一个没忍住,便哭了出来,那一幕画面,也深刻的印在了脑子里。
从容喜出生以来,父母便时常对她耳提面命道,妹妹的身体不好,她作为姐姐,自当爱之护之,如果说先前的容欢还会因为父母的偏爱而有些疙瘩,经过这件事后,也全消弭殆尽。
她跟着容夫人守在容喜身边,足足有四日。
到得后头,容夫人因为身体受不住,被容相强制休息,容欢便接手了母亲的角色,照顾陷入昏迷中的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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