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人给你送来。”
我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谢谢。”
在飞机上虽然寐了会儿,却夹杂着时断时续的梦,周围的一切都让我熟悉,透着诡异的安心,我回到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会儿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沉,等醒来已经有人伺候在门口,本家和分家所有人都到齐。
对着门外的人问,“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老太爷分别召见少爷小姐们。”对方毕恭毕敬的回答,欲言又止,我点点头明白的很,在吩咐临终遗言了。
“现在吗?”
“这个……五少爷老太爷身体太不好,要分批进去。”
“什么时候到我?”
“再过一会儿吧。”
是着人领才能进去,仍然没有变,不讨喜的小孩永远排在最后。明明都是同样犯错,一个只会挨骂,另一个却要挨打。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还是有区别的。
静静地的听着,人来人往,过了好久。中间立奇来找过我,想叫我陪同他一起道别,文叔拦住了他,对他说,五少爷另有安排,虽然他不满意,但也接受了,争论几句立奇嘟嘟囔囔的走了。
这次连他都排在我前面。
女人们隐隐的哭泣声,小孩子杂乱的脚步,偶尔冒出的呵斥,让周围渐渐变得安静。
大部分声音都很熟悉,我们曾经在短暂的时间里一同生活,而如今他们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各自的责任,有了各自的责任和羁绊,为了未来忙碌,我却被困在这间屋,没有踏出的勇气。
我以为海阔天空,不过是别人手边的一丝缝隙而已。
轮到我时,宅子里走的干净,只有佣人无声的进进出出,洗了把脸,打起精神,再不想见也还是要见。
“五少爷,老爷在里面等您。”
文叔将我引了进去。
我见到爷爷,威严如他,干巴巴的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几多医疗器械。以前我总是因为惧怕而很少直视他的脸,现在再看,形如枯槁。
我心里难过,却不是因为生命的枯竭。
房间里灯光昏暗,影影绰绰。下午密集的安排耗尽了他大半的精力,好一会儿才发现我。
他上嘴唇上台,下颚收紧,眉毛下垂,一瞬间的惊讶。他没想过还会见过我,也没想过文叔会背叛,我求得4年无波无澜的生活,他当我死了,我也当自己死了,一个不存在于世上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手颤巍巍的指向我,浑浊的双眼就像要吃了人般,气势还在。哪怕到了这一步,依旧吝啬慈祥。
“爷爷。”走到床前毕恭毕敬站定,我唤了他一声,他反应更强烈,紧皱的前额雕刻一般深刻。如果时间倒流回到那天晚上,结局一定不是这样,他后悔留下我,可身体条件限制了他对我的排斥。
哆嗦着嘴唇,我有许多话想要说,想要问,当初要那么对我,难道我不是徐家的孩子吗?为什么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判了我死罪。我在这个家,在您心里就一点价值都没有吗?难道我们不是亲人吗?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什么没人问过我的想法,我不是棋子,也不是摆设,是活生生有血有肉会痛会笑的人!
“为什么……”这么恨我?我闭上眼睛,无比干哑的嗓子里含糊了一句话,情绪竭力的抑制中,泪水在发疼的眼眶里打转。连我自己都不能分辨,我是恨他,恨我过去的遭遇,恨他让我没有反抗的余地,还是更恨自己的软弱。